这女人长得该死的好看。
放野回到东北老家已经正式成为张家人的张海杏见到第一眼就是这个感觉。
及膝驼色风衣内搭白色长袖毛衣，底下常规黑裤脚下穿着一看就是外国货的鞋子，漂亮的眉眼在火中相当惊艳，斜睨过来的眼神能把人心跳看慢半拍。
仗着干净利落的身手即使在墓中衣物也没有丝毫沾染尘土，给还没形成美商的张海杏极大震撼，张家的孩子很少有接受过除训练外的内容，美丽这种主观性概念更是无从谈起。
跟亲哥躲在暗处看着张一念，尽管穿得没自己身上的皮衣炫酷。
但张海杏已然感受到深深的落差，她一身皮衣皮裤确实比她看起来飒，实际用处远高于外表，方便清洗替换外加打架能挡着，可那女人穿得完全不像是下墓的。
纯观赏性且面料上乘的衣物鞋子外加强悍的身手怎么都不像是和她们一批的张家人，至少是在外面摸爬滚打过的。
一路跟到最后关卡的时候张海杏才恍然反应过来她似乎没有给同行人示警的意思，只是单纯跟着，看他们打算干什么。
直到张一念蹲在麒麟下的时候张海杏才摁不住脾气直接询问，子弹已经上膛
“哥，她会不会也是来拿玉纽的？”
不愿张海杏这么想，他们张家人向来做事够狠，两拨人要拿同一个东西，但凡聊不对大打出手也不是没有。
她哥在张家同辈身手也算得上出类拔萃，加上她应该能打得过。
已经做好干仗准备的张海杏杀气腾腾地翻出匕首，才意识到自家哥哥半天没说话
“哥？”
张海杏毫不客气地推了把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张海客，正在观察着张一念手上伤口落地血迹居然能惊走墓底虫蚁的张海客眼底划过诧异。
内家人。
下一秒来自妹妹的暴击就让他差点暴露。
“本家人。”
张海客低声道，眼看着她目光扫过机关处没有动手才松了口气。
简单一个眼神张海杏就懂张海客的意思，屏息凝神躲在暗处与黑暗融为一体。
直到张海客触动机关被逐渐压着打的时候一柄手枪彻底改变局势。
张海杏冷哼一声，武功再高也怕枪炮，尤其是在张家人手上的枪完全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嘴炮功夫还没怎么耍就差点殒命。
“我不和外家同路。”
“除了活得久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外家，找个普通人嫁了吧。”
——
张海杏似乎听到自己心碎声。
张家人各式各样，嘴脏的也不在少数，但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能想出这么恶毒的骂人词汇。
否定血脉的同时还否定你张家人的身份。
啊啊啊啊！！！！
要不是张海客将手枪方向挪开这女人已经死在她枪下，一转身这女人就消失在墓中，张海杏无数次遗憾怎么就没弄死她。
一面之缘后来被她念叨无数次。
张海客带着张海杏靠着赌博在港城赌场当叠码仔，凭着发丘指洗牌功夫硬生生赚下第一桶金，从此在南洋站稳脚跟。
期间念小姐的称呼传到他们这边，飞刀夺命跟小说似的，张海杏几次三番接内地任务，可惜到底没遇到深居简出的张一念，反倒是遇到她身边的男人。
张海客垂眸翻开账本，散发着白光的灯泡因为吹进来的海风，连接的灯绳一晃一晃，比起平日的冷静自若，现在的张海客脸上多了些说不清楚的感觉，海杏说，她身边有个男人。
自称姓张，其余一概不知，发过来的消息暗戳戳还加上几个字，对外说兄妹，疑似非兄妹但同居。
张海杏非常坏心思地将打听来的消息用春秋笔法改了几笔送出去。
南部档案馆重建是张海琪写信找他的，档案馆重建需要两个高级负责人，手底下也有一些张家人的张海客是不二人选。
两人接上头后共事没多久南洋瘟疫闹得人心惶惶的，张海客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索性给张海琪推荐了张一念。
“她很厉害。”
等到张海琪回来的时候带来张一念疑似被毒气侵染即将死亡的消息，张海客沉默良久，也只说了句知道了。
他肩上的担子很重，重到没办法送她一程。
张一念。
几乎把这个名字每个音调都咀嚼出不一样的味道。
乱世通讯极为不发达，还是几周后与解家搭上线才知道张一念没事，并且来了南洋。
张海客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手都在抖，最后人还是消失了，和许许多多的张家人一样。
几乎按照路线一寸寸摸过去还是招不到人。
人间蒸发。
并不是独属于底层人的现象。
逢年过节多了杯清酒。
“保重。”
容貌，性格，身材，家人，张海客所有的东西都在他戴上无邪假面的时候消失。
人皮面具戴上又摘定格成一幅诡异的画，几十个春秋在张海客拦镜自照时流逝。
长生，悄无声息地在网上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