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钱老大、法老三、金老四全都扭头看着他,眼神里全是赞许。
这小伙子,胆子大,嘴也利索,以后肯定有出息!
可没人知道,付旌心里压根就不是这么想的。
在他看来,只要这帮人点了头,自己就更容易接近那些搞活体实验的疯子。
而这,正是他来白鹰国的目的。
他想顺着那些拿到佐佐木修兵研究资料的人,一路追查下去,搞清楚佐佐木当年到底研究了些啥,每种实验又能变出多少花样。
说到底,佐佐木对付旌的了解,远远超过付旌对他的了解。
这种信息上的碾压,让付旌吃过太多亏。
他现在就想一点点把这差距给扯平。
而事实上,佐佐木唯一比他强的,也就只剩下这一点了——消息。
比如,到现在为止,佐佐木能时不时丢出些关键线索,却从不提自己的真身在哪儿。
这更让付旌确信:对方怕他知道自己的死穴。
回到这间破木屋,等付旌表态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蔫头耷脑的雷五身上。
五个人里,四票已经通过,雷五那张票,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
但钱老大还是装模作样地轻声问了一句:“雷老五,你有啥想法,尽管说,咱们讲公平。”
雷五抬起头,斜了他一眼,啥也没说,可眼神里啥都说了。
你钱老大活儿干得最少,分红拿得最多,这也叫公平?
这叫脸皮厚!
钱老大被看得有点尴尬,干笑两声:“放心,你那份咱们不会少,今年你赚的绝对比往年翻一倍,行了吧?”
雷五苦笑了一下,慢悠悠地举起手,算是同意了。
“翻一倍……我是翻一倍,你们可是翻了几倍……”
付旌眯了眯眼,觉得眼前这一幕挺有意思。
要是只告诉雷五他能多赚一倍,他肯定高兴得蹦起来。
可一旦看到别人赚得更多,哪怕自己也在涨,心里还是堵得慌。
他忽然想起佐佐木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人一辈子都被贪念拴着,有了吃的穿的,就想住暖屋子;有了屋子,又想当官掌权;等到啥都有了,还不知道下一步想抓啥。】
事情就这么定了。
钱老大直接切入正题:“现在我手上就有一单生意。”
“本来打算让雷五去刨坑的,不过今天嘛,我觉得可以让法老三和小七先去试试。”
“要是顺利,以后咱们就这么干,省得半夜三更去碰那晦气东西。”
雷五一听,脸色更难看了,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出声。
毕竟以后不用再亲手挖坟,只要坐车上跟着金老四跑跑腿,钱却照拿不少,好像也说得过去。
他居然开始自己劝自己,而且还真劝进去了。
付旌一直盯着雷五的脸色,心里暗笑。
法老三无所谓,他手上人命一堆,不在乎再多添几条。
而最上心这次行动的,反倒是金老四。
“这回的主顾在哪儿?我得提前跟路上那些关卡的守卫打声招呼,免得到时候卡壳。”
钱老大停了一下,脸一板,说:“德昂里斯州。
一过境,买家就在边防那儿等着提货。”
“记住喽,从今往后,规矩就一条——钱到账,再验货。”
金老四没吭声,脸色却有点发紧,犹豫半天才挤出一句:“德昂里斯州?就是康纳德集团老巢所在的城市?”
付旌本来对这地名没啥反应,可一听“康纳德集团总部”几个字,原本平静的眼神猛地一亮,像是黑夜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这股子变化来得太猛,屋里所有人全愣住了,一个个转头盯着付旌,像见了鬼似的。
其中最不对劲的,是平时话最少的法老三。
他是个狠角色,打起架来眼睛都不眨,可就在刚才那一瞬,他清楚感觉到一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气势扑面而来。
那感觉,就像站在暴风雨前的海边,海浪还没拍下来,人已经被吓瘫了。
要是这股力道只是吓唬人,也许还能活命;要是它真想灭你,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法老三瞳孔一缩,死死盯住付旌——那股压迫感眨眼就没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心里直打鼓:难道是自己眼花?
可问题是,不光他一个有反应。
钱老大、金老四、雷老五,脸全白了,显然也都感到了那股突如其来的寒意。
付旌眨巴着眼,一脸茫然地扫视大家:“你们干嘛这么盯着我?我脸上长花了?”
钱老大小心翼翼地问:“这话该咱们问你才对吧?”
“刚才那一瞬间,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上下透着吓人的味儿!”
雷老五手还在抖,嘴唇发青:“我挖过那么多乱葬岗,啥邪门事儿没见过?可刚才那股劲儿……真没见过!”
“那股威压,绝对是冲你身上来的!”
付旌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回瞒不过去了。
这帮糙汉虽然脑筋不灵光,但真较起真来,也不会轻易罢休。
他想起佐佐木修兵曾经讲过的一句话:【半句真话,比全骗人还可怕。】
脸上立马换上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语气诚恳得不能再诚恳:“我这不是练家子嘛,一听要去康纳德集团的地盘办事,脑子一热,心慌得不行,所以情绪就炸了一下,没想到吓着各位大哥了。”
听他亲口承认,法老三差点跳起来。
在他心里,能随便漏出一丝这种气场的人,一根手指就能把他碾成渣。
可付旌话还没完,又露出个天真的表情,挠头问:“我刚才……真那么吓人?”
钱老大听得一懵:“你自己都不知道?”
付旌摇头:“刚才跟做梦一样。
不瞒各位,我一听要去康纳德眼皮底下晃悠,腿都软了,只想蹽,哪还记得自己长啥样……”
一番话说下来,钱老大他们半信半疑,可看着付旌那副真诚样,又挑不出毛病。
只有法老三,趁没人注意,悄悄把椅子往远处挪了挪,眼睛却像钉子一样,牢牢锁在付旌身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