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耀没法子,往外冲不可能,装尸体……
那他就真可能变成尸体了!
于耀只能把死去的叛军士兵身上的皮甲扒下来自己穿上。
因为自己穿的长衫,身为读书人那傲慢的自尊心,于耀实在做不来把长衫脱下,只着内衫的举动。
再说,皮甲无袖,他穿着雪白内衬在下面岂不是更加引人注目。
于耀现在的打算就一个,冒充士兵,假装自己很普通。
如今大势已去,叛军必输!
叛军上层人员能活着的十不存一,他身为谋士,更是死路一条。
只有扮成普通士兵,哪怕被抓了俘虏,最多也就是被流放。
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奈何,于耀想的很好,却没想到容小小执意要他死,再配上一个深知读书人尿性的李富贵,于耀那点子伪装连个泡都没冒,就被戳穿的一干二净。
尉迟琳嘉和安华一前一后,挡住于耀的去路,于耀心下开始发慌,面上带着惶恐不安。
“两,两位官爷,俺,俺哪里做的不对么?”
尉迟琳嘉冷笑,看向安华:“告诉他,真正的莽汉应该怎么说!”
安华:……
安华翻了个白眼,语气粗犷:“看我干啥!”
尉迟凌嘉摊手,然后面容变得冷肃,右手极快的出动,将于耀的左臂反剪在身后。
“走吧,殿下要见你。”
于耀:……
于耀脸色一白,突然右手快准狠的往尉迟琳嘉的眼睛捣去,紧握的拳头中,一抹冷光乍现。
尉迟琳嘉嘴角一勾,腿往后面一推,右手用力,于耀的脸色顿时就僵了,痛呼声从嘴里溢出,右手紧握的拳头也不由自主的送来,一支巴掌大小的针锥落在了地上。
尉迟琳嘉看了一眼,嘲讽道:“娘们用的玩意,也想伤到老子。”
咔嚓一声,于耀的左臂传来一声脆响,尉迟琳嘉松开手,于耀的左臂不自然的垂落。
于耀痛的脸色发白,喉咙溢出痛呼,随后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安华鄙视的看了于耀一眼。
“弱鸡。”
安华拖着于耀的一条腿,一路拖到了容小小的面前。
李富贵当场就炸了,一只手挡在容小小眼前,另一只手别扭的指向安华。
“放下,放下,干什么呢,如此污秽的场面,你也敢往前殿下面前放!”
安华被李富贵的指责弄得满头雾水,李富贵的拂尘都快怼到了安华的鼻孔里。
安华咽了口口水,脑袋努力往后偏去。
“李公公,您淡定,淡定!”
安华这一路上,可没少看见李富贵用拂尘杀人。
就那小小的拂尘,看着无害,一甩手就是几根针啊。
这要是手抖了,他的脑袋还不得变成刺猬!
李富贵怒骂道:“那你还不赶紧把衣服脱下来,遮住那混账!”
安华:???
尉迟琳嘉和安华回头一看,于耀的腰间系着的绳带不知道是没系好还是怎么回事,整个的散了开。
在加上安华这么一路拖行,于耀的上衣直接卷了上去,长衫下摆凌乱不堪,内衬也被卷上去,露出不算白皙的皮肤。
下装虽然没有失踪,但松松垮垮的挂在那里,眼瞅着就要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安华:!!!
尉迟琳嘉:!!!
安华眼疾手快的迅速脱下身上的重甲,啪的一下就给于耀罩上了。
重甲可不是皮甲,重量不可同日而语,于耀直接被砸醒了,整个人嗷呜一声坐了起来,又被尉迟琳嘉一脚踢了回去。
于耀又是一声没吭,直接晕了过去。
容小小被李富贵挡住了视线,只能凭着听觉判断发生了什么,不知为何有些心疼于耀了。
当然,也就那么一瞬,下一秒,容小小开口:“拖去俘虏营,跟于辉放在一起,他们肯定有很多话想说。”
虎距谷战事持续了三天,实际上第二天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第一天大多数时间用来灭火,第二天边军们嗷嗷喊叫着冲锋,第三天就已经在搜山,看看有没有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叛军了。
这场战争从开始就已经写好了结局,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十几万的叛军,就跟玩一样,几天就被拿下,不要说大家不相信,就连容小小都有些不真实感。
不过,赢了就是赢了,不真实那也是胜利。
消息传到国都,大臣们的反应却不同。
有说容小小雷厉风行的,就有说容小小残暴不仁的。
“皇上,放火烧山如此大事,皇太女却说干就干,此举有伤天和不说,更显得我景元储君行事狠厉,臣请旨,责令皇太女速回国都,接受惩罚!”
“皇上,事急从权,皇太女此举虽有伤风化,却最大程度的减免了边军的伤亡,加快了虎距谷一战的胜利,臣以为,攻可抵过。”
“皇上,话不能这么说,难道不放火烧山,我景元的边军会输给叛军吗?”
“皇上,我军如今士气正盛,若是贸然将皇太女调离前线,恐怕对我军士气是个打击。”
“皇上,国不可无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放火烧山这等大事,难不成满朝文武都要当看不见不成?”
“若有百姓习之,我景元有多少座山够烧的!”
“混淆视听,皇太女是为战事才大动山火,为的是扬我景元国威,与平民放火烧山岂能同日而语!”
“为何不能?皇太女烧山可有向皇上告知,是否获得当地府衙的准许?难不成就因为她是储君,就可以随意触犯刑法而不加以管制?”
“皇上,皇太女如此孤注一掷的做法,将您放于何地?将景元律法放于何地?”
“皇上,此时还有靖江王在虎视眈眈,皇太女固然有罪,也请皇上看在事急从权的份上,等皇太女将靖江王拿下后再做定夺。”
“笑话,靖江府如今最多不过两万将士,难不成我景元除了皇太女外,就无他人能领兵打仗了?”
“皇上,虎距谷一战,皇太女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要因为此就无视皇太女的罪,那是否也说不过去。”
朝臣们吵作一团,虽然口口声声都在让皇上做主,实际上却恨不得自己替皇上做了主。
德宗目光平淡的看着朝臣们激烈争吵,心下冷笑。
无论哪一边,说他闺女以功抵过的也好,说他闺女有伤天和的也罢,全都默认了他闺女有错在身。
德宗咬了咬牙,他那么一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闺女,哪里有错了!
叛军的所作所为,这些在座的朝臣是不知道吗?
不过是鞭子没落到自己身上,自己不疼而已。
要他说,烧就烧了呗,普天之天,莫过王土。
景元的地都是他的,也就是他闺女的,烧个山咋了?
只要他闺女开心,皇宫也就是一把火的事。
谁还能因为烧了自己家的山头犯法不成?
更何况,他闺女是为了赢,是为了减少伤亡。
于国有利的事,为什么不能烧?
非得等到叛军磨合完毕,打下几座城池后,再烧那还有用吗!
德宗很护犊子,不是一般的护,所以德宗大喝一声。
“别吵了,早朝让你们开的跟街口的菜市场似的,有没有一点点朝堂纪律,退朝!”
满朝文武:??!!!
怎么就退朝了?
事情都还没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