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第二天一早就揣着股不服输的劲儿往马场钻。
晨光刚漫过草原的坡顶,他就拽着昨天那匹栗色马的缰绳,跟牧民学起了小跑的技巧。
马镫磕得靴底发响,他脊背挺得像块绷紧的木板,手心里全是汗,却死死攥着缰绳不肯松。
牧民在一旁笑着喊:“萧先生,身子得跟着马晃,别跟它较劲!”
他嗯嗯应着,腰却绷得更紧。
昨天宋惜尧那声笑明明清脆得像风铃,落在他耳里却成了催着他往前冲的鼓点。
日头爬到半空时,宋惜尧披着件浅蓝的披风来寻他。
远远就见萧朔骑着马在草地上绕圈,虽不算稳当,倒真能让马迈着小碎步跑起来了。
他的背影在风里有点摇晃,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连她走近了都没察觉。
直到马忽然打了个响鼻,他慌忙拽缰绳。
差点从马背上滑下去,她才忍不住笑出声:“萧先生,你这是在练马术,还是在跟马比谁更倔强?”
萧朔猛地回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偏偏嘴里不肯服软:“看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脚跟轻轻磕了磕马腹,那马竟真的迈开步子,朝着她的方向颠颠跑过来。
风掀起他的衣角,他死死抿着唇,眼神却偷瞟着她,像是在邀功。
跑到近前时,马忽然打了个趔趄,他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濡湿了。
偏还要扬起下巴:“怎么样?比昨天好多了吧?”
宋惜尧忍着笑,故意板起脸:“嗯,比昨天摔得慢了点。”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脖颈。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往自己马背上拉:“上来,带你跑一圈。”
她吓了一跳,刚要摆手,他已经俯身,胳膊像铁箍似的圈住她的腰,轻巧巧把她捞了上来。
“坐稳了!”
他声音里带着点得意的颤音,脚跟一夹马腹,马便慢悠悠地跑了起来。
草原的风裹着青草香扑在脸上,宋惜尧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襟。
他的后背宽阔又温暖,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
“怕了?”
他低头问,呼吸扫过她的耳廓。
她仰头看他线条利落的下颌,故意往他怀里缩了缩:“是啊,怕萧先生把我摔进泥坑里。”
他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后背传过来,温柔得让人安心。
跑过一片野花丛时,他忽然勒住缰绳。
马停下脚步,他翻身下马,又小心翼翼扶她下来。
不等她站稳,他已经蹲在花丛里翻找起来,指尖掐着一朵鹅黄的小雏菊,梗上还带着露水。
“别动。”
他声音放得很轻,抬手替她别在鬓角,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
“好看吗?”
她仰头问,阳光落在她眼里。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在风里:“比草原上所有花加起来都好看。”
远处传来牧民的吆喝声,马甩着尾巴打了个响鼻。
风卷着他们的笑声往远处飘,像是要把这片刻的温柔,吹到天荒地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