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崎一惊,蓦地回神,眼底满是震骇与懊悔。
花舞这张“毒蜂”暗牌,其实从一开始就埋得明明白白。
“多谢。”他低声道。
“谢我不如谢他。”鱼小青微一偏头,朝林间一处示意。
陆叁自树影中缓步而出,眉眼淡淡:“若非他说你们这条路‘太顺’,非拉我来接应,你这一组怕是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封崎目光一凛:“你早就怀疑了?”
“楼主下这种考题,怎么可能不用你们最熟悉、信得过的人做诱饵?苍岚那一组,我猜多半是左玄和左白负责拦截。”陆叁淡淡一语,直指核心,“你太大意了。”
花舞卸下伪装,轻轻将匕首抛落,掏出解药自服,站起身,吐了吐舌头,笑得带几分歉意与无奈。
“抱歉啊,封崎哥……我们山脚下见。”她挥了挥手,纵身而退。
雾色尚未散尽,山林中一阵风起。
“众心”这一道考题,成败已分。这一战,陆叁赢了众人一个“稳”字。
……
第二试:锋刃。
本轮任务为:拦截一支潜逃敌军残部,目标是截杀其带队主将。
三名候选人各领五人,需于限定时辰内追踪敌踪、分头围剿。
此战不只考验战力,更是对临阵调度、全局判断的真正考验。
任务给出的“敌军”身份模糊,只称主将极其难缠、曾于边战多次突围,极擅用人御兵。唯有精准判断、配合默契,才能将其当场围杀。
三名候选人抽签决定路线选择顺序。
封崎抽得先手,毫不犹豫便道:“我选主路,来正的。”
他素来刚猛惯了,选的也是与敌正面接锋的山道。虽是最难之路,但他信自己的刀够快,也信兄弟们死战能赢。
紧随其后的是苍岚。他沉吟片刻,取了中段偏斜的小径,语气冷静:
“我走侧路。若敌分兵,也不致腹背受敌。”
最后轮到陆叁。
他不作解释,只抬手一指,指向绕至山背的小路。那条路行军最慢,几乎远离战区。
“我的人力,不参与主战。”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封崎皱眉冷哼:“你当这试炼是藏猫猫?”
陆叁笑了笑,懒得争辩,只轻描淡写一句:
“锋刃,不是让你硬往上撞。真想赢,就得让敌人连刀都拔不出来。”
三人分道在即,山风卷起战旗猎猎。
站在高处的白衍初,静静目送三支队伍分散而去。
山林浓雾未散,黄叶飞旋。日光透过枝隙,斑驳洒落在湿泥战道上。
封崎带着兄弟直冲山道主路,一路劈阵斩敌,气势如虹,仿佛要一刀劈穿敌军主心骨。
“人少又怎样?斩了敌将就是赢,管它什么包围!”他刀尖一挑,语气炽烈如火。
前方敌军骤然布阵拦路,白衍初立于高树枝头,眉目俊冷,神情却波澜不惊。
封崎径直扑杀而去,五人紧随。交锋的瞬间,血色粉末溅落山道。
敌阵却不动如山,左右伏兵猝然现身,刀斧交错落下,封崎小队被迫分散。
这条主路,本就是白衍初专为拖住强敌所布的“刀锋试石”。
封崎力战数十回合,连挑六人,却始终近不了白衍初半步。他攻势凌厉,却如猛虎撞进泥潭,对方从始至终沉着如水,节奏分毫不乱。
更糟的是,敌军像被牵线一样源源不断,仿佛故意放他深入,再反手合围。
两名队友接连中箭出局。封崎怒吼反扑,只斩下一名指挥罗刹,便被白衍初一眼冷冷扫过,命众人全线撤退,干净利落地抽身而去。
封崎站在山道中央,气喘如牛,脸上血痕纵横。他死死握住刀柄,低声骂道:
“妈的……这小子,压根没打算正面跟我拼。”
暴雨骤至,骤响如鼓。
另一边,苍岚选择的是林间斜径。视野受限,却更便于设伏奇袭。
他部署缜密,沿途放出两名“伤兵”诱敌,又亲自埋设马钉、钩索与反伏点。
“不求一击致命,只要让他们误判形势……以少胜多。”
敌军果然中计,分兵追击,迅速陷入苍岚设下的圈套。
短兵相接中,苍岚亲自擒下一名敌队长,指挥沉稳,兄弟伤亡最小。
但敌军后援源源不断,似乎始终准确追踪他们藏身之处,像是有一只无形之手操控着节奏——不杀、不退,只缠着他们耗。
苍岚望向林中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眼神逐渐沉了下去:
“……这是在控节奏。”
白衍初始终未亲自出手,却精准调度,每次突围皆被牵制,甚至数次险些被反包。
“这么大的兵力,本以为他会正面压制。”苍岚低声喃喃,“没想到……他选了最耗人的打法。”
手中地图被雨水打湿,他沉默片刻,最终低声下令:
“撤。退回第三道断木岗,布短线防御。”
密林高处,白衍初立于石上,衣袂微动,目光越过层林远望山道交错。
他指尖轻捻一个纸人,神色平静,语气却冷得如霜:
“封崎勇,但只会破阵直攻。苍岚稳,却终究慢半拍。”
他已探明两人性格与极限,如今不过静待第三人出场。
纸人一晃,传出萧钰清润之声,如山泉击石:
“看来……胜负快要见分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