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生接过图纸,随手摊在茶几上,起初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可目光落在图纸上标注的‘’猛兽区围栏尺寸‘’‘’游客通道宽度‘’上,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瞳孔微微收缩,手中的茶杯都顿在了半空。
他凑近些,手指轻轻抚过图纸上的线条,眼神从疑惑变成了震惊——这张动物园的图纸的比例、标注方式、结构布局,竟和他刚才锁在抽屉里的新监狱图纸一模一样,甚至连某些角落的细节标注的分毫不差!
‘’秀梅,这动物园的图纸……到底是哪来的?‘’
王海生的声音里裹着挥之不去的疑惑,他指尖捏着那薄薄的图纸,视线在图纸上反复扫过,每一条线条,每一处标注都像针一样扎进眼里——这哪是什么动物园的示意图?分明和市里新建监狱的图纸一模一样!
图纸上清晰画着,要把青风山北崖整个掏空,内部用钢筋混凝土一层层浇灌夯实,连最细微的承重柱间距都标注得丝毫不差。他干了这么多年的工程,建的监狱也不下十个,一眼就看得出这规格有多离谱,别说是遇上连下几天的大暴雨,就是十级地震来了,这藏在山肚子里的建筑也能纹丝不动。
可这样的工程,得砸进多少钱?又是人力又是材料,还得打通整座山崖,绝不是小数目。王秀梅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花这么大价钱建一个动物园?,这背后肯定藏着他不知道的事。
王秀梅将王海生脸上的震惊尽收眼底,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沿,语气确显得格外平静,大哥,这图纸是我助手画的,怎么了?那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她垂着眼,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微光——灵儿把图纸交给她时反复叮嘱的话还在耳边,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亲如大哥的王海生,也不能透露半字。
王海生指尖在摊开的图纸上顿了顿,抬眼看向身边的王秀梅,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秀梅,这动物园,前前后后到底投了多少钱?‘’
王秀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声音清亮的报出数字:‘’足足十五个亿。‘’
‘’十五个亿?‘’王海生猛地拔高了音量,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他指了指桌上的图纸,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就为了建这个动物园,花这么多钱值吗?‘’
‘’怎么不值?‘’王秀梅的笑意更浓,语气笃定的不容置疑,‘’你等着瞧,一旦开园,来的游客肯定挤破头,绝对火爆。我们早就算过账了,最迟十年,投入的钱就能全回本。‘’
王海生却没被这份乐观感染,他低下头,重新将目光聚集在在图纸上,手指顺着线条一点点划过。越看,他的眉头皱的越紧,心里也跟着沉了下去——图纸上的猴子山布局、围栏走向,甚至连角落的饮水池位置,都和他之前见过的新监狱放风区一模一样。
一股寒意顺着脊柱往上爬,他猛地抬头看向王秀梅,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秀梅,你这张图纸……能让我拍个照片吗?‘’
王秀梅没多想,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大哥,这有什么不行的,随便拍。对了,您看完了,对我这个动物园的规划,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王海生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盯着图纸上猴子山三个字,喉咙发紧,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哪是什么动物园?分别是个伪装成动物园的监狱!‘’
‘’什么?大哥,你说我这动物园像监狱?‘’王秀梅的声音瞬间拔高,尾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眼神直直的盯着王海生,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玩笑的痕迹。
王海生心里咯噔一下,到自己刚才话说的太急,忙收敛神色,指着图纸上的地形解释:‘’你别多想,我是看这动物园的布局太特殊了。你瞧,北边靠着悬崖,天然就是一道屏障然,根本没法翻越,另外三面又种满了茂盛的荆棘,就是人想从里面跑出来,也得被荆棘刮得皮开肉绽。我也是随口一说,在这防护做的比监狱还严实。‘’
听王海生这么一解释,王秀梅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来,脸上的慌乱散去不少,只是心里应有疑惑:灵儿给她的图纸,怎么把动物园建的这么牢固?这防护力度,确实跟监狱没两样。可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动物园的布局,跟还在牢中的丈夫李阳能有什么关系?
想到李阳,王秀梅的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期盼,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你最近有没有消息……李阳他在里边还好吗?‘’
王海生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温柔些:‘’挺好的,你别太担心。自从他上次加刑后,性子沉稳了不少,每天都在积极改造,心里就盼着能早点减刑出去,跟‘’你团聚呢?‘’
听了‘’团聚‘’这两个字,王秀梅的眼眶微微发热,心里涌起一股酸楚——她多想再见李阳一面,哪怕只是说几句话也好。可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李阳的情况现在特殊,想见一面难如登天,这个请求只会让王海生为难。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话题始终绕着动物园的琐事,王秀梅没再提李阳,也没再多问图纸的事,最后找了个借口,带着满心的心事,匆匆离开了。
王海生站在原地,望着王秀梅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监狱大门外,眉头拧的更紧了,他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手机里那张动物园图纸的照片,心里的疑惑像潮水般翻涌:秀梅今天特意来找自己,真的只是为了让他看一眼动物园的规划?如真是如此,她为何半句不提其他的事,反而对图纸的细节避而不谈?更让他心惊的是,那动物园的布局,怎么会和新监狱的图纸分毫不差?
这念头刚冒出,王海生立刻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急切而有些发颤,快速拨通了上级领导的电话。电话一接通,他便语速急促的将王秀梅建动物园图的纸与监狱高度一致的事全盘托出。
‘’不可能!‘’电话那头领导几乎是立刻反驳,语气里满是质疑,‘’新监狱的图纸是内部核心资料,怎么可能外流?,还被用来建动物园?‘’
王海生不敢耽搁,连忙将手机里拍的动物园图纸传了过去。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接着传来领导带着震惊的声音:‘’怎么会这样?这新监狱的图纸,是我一个多月前绘制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和王秀梅的动物园图纸一模一样?‘’
领导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顿了顿又急切的说:‘’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咱们现在就去动物园施工现场,偷偷看看。
一个多小时后,王海生和换上便装、戴着鸭舌帽的领导,装作普通游客的样子,绕到了动物园的施工外围,此时工地里的机器轰鸣,工人们正在紧张的忙碌着,两人只能隔着一道临时围栏远远观看。
可仅仅看了几眼,两人便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骇——北边的悬崖被修的陡峭笔直,全面的荆棘已经初具规模,甚至连内部规划的通道走向、区域划分、都和新监狱的设计如出一辙。
领导压低了声音,语气心里满是确定:‘’这根本不是建动物园的地方,绝对是监狱的最佳选址,比咱们新监狱还要隐蔽,还要牢固!‘’
领导看了一眼没有吭声的王海生,又接着说道:‘’这个王秀梅就是帮你们缝纫车间卖服装的那个王秀梅吧,也是刚不久被判无期徒刑李阳的妻子吧?‘’
领导又看了一眼动物园,叹了口气,‘’这个王秀梅可是用心良苦啊!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李阳啊!可有一点我不明白,动物园的图纸比我画监狱的图纸早啊,咱们监狱的图纸要不是我亲手绘制,我一定会认为监狱的图纸是仿动物园画的,看来王秀梅是个能人啊!‘’
王海生看着领导,脸上带着似懂非懂的笑,‘’照您这么说,这动物园是王秀梅送给咱们的?‘’
‘’差不了!‘’领导拍了拍王海生的肩膀,‘’不然她为啥拿图纸给你看,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