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很简单,你光凭魂体,未必能掌控归墟印。别忘了,你与本命凶神同体共生。你能在魂体状态下使用双生阴鼓和震魂铃,是因为你灵魂脱胎换骨,鬼力充沛。但这归墟印可非同一般……”
黑无常看向我神里带着几分深意。
我默默点头。
确实,之前只是启动归墟印防御,就耗掉了我大半鬼力,要是在铁树地狱里遇到危险,单靠魂体根本没法发挥它的威力。
想要将归墟印的作用最大化,必须借助本命凶神的力量,而我这具借邪骨复活的肉身正是连接我与凶神的关键。
“还有,下次去阴曹地府,记得带上小饿鬼。否则你会像刚才一样鬼力不济,无法动用归墟印。一旦归墟印的吞噬之力没法发挥,那铁树地狱的刑罚,可就真的要落在你身上了。”
黑无常目光落在小饿鬼身上,又叮嘱道。
我连连点头,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之前钟馗判官带我去饿鬼道,收小饿鬼为鬼仙,难道早就料到了今天?
黑无常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感叹着说道:“本官终于明白钟馗判官为什么要带你去饿鬼道了。”
“他让你收小饿鬼为鬼仙,或许就料到了会有今日。不仅是因为小饿鬼有境界无上限的资质,更因为他能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鬼力,帮你掌控归墟印。”
听他这么一说,我瞬间反应过来,钟馗判官果然深谋远虑!
他早就知道我会遇到需要归墟印的局面,也知道我独自掌控至宝会力不从心,所以才让小饿鬼留在我身边,成为我最可靠的助力。
想到这里,我低头看向小饿鬼,他正朝我咧嘴笑,眼神里满是依赖。
告别黑无常后,我没敢多耽搁,立刻带着师姐和小饿鬼返回灵冢,并将噬魂爵的鬼力之酒给小饿鬼喂了下去。
小饿鬼闻到酒液的香气,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口小口地吞咽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可这一杯酒下肚,他周身的黑雾只是微微浓郁了些,既没有像之前那样修为暴涨,外形也没发生任何变化。
看来之前的战斗消耗太大,这杯鬼力之酒,勉强只够补充他亏空的根基。
不过,惊喜总在后面。
就在小饿鬼喝完最后一滴酒的瞬间,他掌心突然泛起一道微弱的红光,紧接着,一枚巴掌大、通体漆黑的令签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那令签顶端刻着狰狞的鬼面,签身还缠着细细的铁链,赫然是行刑时判官所用的刑具令签!
看到这令签的瞬间,我不由得想起在破庙鬼域里,被来俊臣用各种刑具折磨的场景……
烙铁烫在皮肤上的灼痛感、铁链勒紧喉咙的窒息感,仿佛还残留在感官里,让我心有余悸。
“小希,这令签可不能乱用,尤其是对我,听到了吗?”
我蹲下身,摸了摸小饿鬼毛茸茸的脑袋。
小饿鬼眨了眨眼,看着我严肃的表情,乖巧地点了点头,还把令签往身后藏了藏,像是怕我生气。
“但这刑具,倒是可以用在他们身上……”
我收回手,眼神骤然变冷。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仇人的身影……
折磨禁锢爷爷灵魂的白眼狼廖雄,害死我全家人的妖道冥蛇,背叛师门、杀死师爷的邪罪……
可没等我细想将来如何用这些刑具报复,心底便泛起一阵寒意。
因为很快,我自己就要受到比来俊臣的酷刑更残酷的折磨和惩罚了。
转眼,月圆之夜便到了。
以往满月的时候,我最喜欢和师姐坐在灵冢院子里的秋千上赏月。
可如今,一看到天边那轮圆满的月亮,我内心便涌起无比的恐惧和忐忑,手指死死攥着怀中的归墟印。
子时刚过,一阵阴风吹过,抓我的阴差便如约而至,他们每次都来得格外准时……
很快,之前几次将我带到阴曹地府的那队阴差便出现在石室门口,为首的阴差穿着皂色长袍,腰间挂着拘魂牌,脸上没什么表情。
“生无常李长生,随我们去吧。范大人已经交代过,这一次,连同你的肉身一起带走。”
为首的阴差开口,声音带着阴曹地府特有的冰冷。
“那就有劳各位了。”
我应了一声,说着便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师姐。
我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师姐放心,我有归墟印,还有小希跟着,不会有事的。”
师姐点了点头,没再多说,我接着便招呼小饿鬼,跟在了阴差身后上路了……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铁树地狱的山门前。
与上次拔舌地狱不同,这次我的前世仇敌没有像阴魂般堵在门口。
可我心里清楚,这并不代表他会对我手下留情。
他只是在等待更合适的时机,给我致命一击。
“李长生,这枷锁还得劳烦你配合带上。”
为首的阴差走上前,手中拿着一副泛着寒光的玄铁枷锁。
这一路,之前收过我好处的几个阴差对我十分照顾,没有提前给我上刑具,直到抵达铁树地狱门口,才按规矩拿出枷锁。
我没有反抗,乖乖伸出双手。
“咔嗒”一声,枷锁锁住了我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却没像普通刑具那样压制我的鬼力,显然是黑无常打过招呼。
之后,我便在他们假装严厉的押解下,一步步踏入了铁树地狱。
刚跨过山门,一股刺骨的寒意便扑面而来,比拔舌地狱的冷雾更甚。
放眼望去,铁树地狱的景象格外荒凉。
没有拔舌地狱的血腥气,也没有剪刀地狱的金属碰撞声,更没有这两大地狱的炙热岩浆和火海泛滥。
可这里却笼罩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压抑和绝望,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了般沉重。
铁树地狱,顾名思义,到处都生长着高大挺拔的铁树。
这些铁树的树干漆黑如墨,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除了粗壮的树干外,树枝上密密麻麻长满了锋利无比的棘刺。
每一根棘刺都闪着寒光,像淬了毒的匕首。
更可怖的是,树枝间还挂着无数鲜血淋漓的利刃,刀刃上的血珠顺着刀尖滴落,在地面积成一滩滩暗红色的血洼。
不远处,几名受刑的罪人正被阴差押着。
阴差将他们高高举起,狠狠往铁树上按去,罪人的魂体瞬间被密集的利刃豁开,鲜血顺着树干往下淌,染红了黑色的树皮。
与其说这树杈像是钢锯,倒不如说恶人的灵魂像是个“活锯条”,两名阴差分别抓住罪人的首尾,将他们在布满利刃的树干上来回摩擦,每一次摩擦都伴随着皮肉撕裂的“嗤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啊——!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饶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
“早知道死后会这样,活着的时候,我就不做那些恶事了……”
罪人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凄厉得像是要刺破耳膜。
我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惨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毕竟很快,我也要亲身体验这些刑罚了。
之前在拔舌地狱和剪刀地狱,所受的刑罚还只是针对舌头和手指,可这次铁树地狱,却是实打实的“全身SpA”。
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都要承受利刃的切割。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归墟印,掌心传来的温热让我稍稍安心,可心底的疑虑却越来越重。
也不知道这凶神至宝会不会被铁树地狱的典狱长识破?
这一层的典狱长又会对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