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凶神的八臂法相在黑气中暴涨，积压了三百年的怨气与怒火如火山般喷发。
他挥动殁神，黑色刀气纵横捭阖，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黑色池水掀起数丈高的巨浪，连空间都泛起细微的裂痕。
他周身翻涌的鬼力看似狂暴无匹，积压千年的怨气与怒火如火山喷发，可与他同体共生的我却清晰感知到，那不过是强撑的威慑。
刚服下的万年冰魄仅让他稳固魂体，远未恢复巅峰，击杀无赦时那一记“灭度”，已抽空了他大半力量。
此刻他的魂体如风中残烛，八臂法相的轮廓都在微微颤抖。
“师姐，小希，动手！”
我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眼下这些长老已是惊弓之鸟，正是逐个击破的良机。
我目光锁定最弱的无序长老，他身形瘦小，周身黑气最是稀薄。
脚下鬼影步运转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他身后，神寂裹挟着龙火，狠狠刺向他的后心。
“铛！”
一声脆响，无序长老手中那面看似普通的黑色铁网突然展开，化作一道防御屏障，稳稳挡住了我的刀。
铁网上符文流转，竟将龙火都隔绝在外。
难怪之前一直让他守护拘魂鬼，这黑网竟是件防御力惊人的至宝。
就在我僵持之际，身后传来“叮铃”一声脆响，震魂铃的声音穿透战场，带着振奋神魂的力量涌入体内。
我只觉浑身一轻，鬼力运转愈发顺畅。
紧接着，双生阴鼓的轰鸣声响彻神殿，本命凶神一掌拍在少女鼓面上，撕心裂肺的惨叫与鼓声交织，化作催命的乐章。
这鼓声对我、师姐和小饿鬼没有任何影响，但对无启国的长老们却是催命符。
他们脸色愈发惨白，眼神涣散，连防御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我抓住时机，调动白虎鬼仙的刚猛之力加持刀身，赤金色的龙火暴涨三尺，狠狠劈在黑色铁网上。
“咔嚓”一声，铁网的符文应声碎裂，防御屏障瞬间崩塌。
我手腕一翻，神寂顺势刺入，精准穿透了无序长老的心脏。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的刀身，身体化作点点黑气，消散在空气中。
另一侧，师姐手持板砖，身形如电，狠狠砸向无衰长老手中的长剑。
“铛”的一声，长剑被砸飞，无衰长老惊呼出声，还未反应过来，师姐发间的金钗化作数道凌厉的剑气，穿透了她的心脏。
小饿鬼展开黑色羽翼，穷奇利爪泛着幽光，与无垢长老缠斗在一起。
它灵活地避开对方的攻击，趁其不备，一爪抓向他的胸口，利爪穿透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转瞬间，四位长老尽数殒命。
“李长生！你们与我无启国的血海深仇，今日便结下了！”
无悯长老看着四位同伴相继陨落，肝胆俱裂，再也没有半分战意。
他怨毒地瞪着我们，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凶神！别以为这就结束了，我族早晚要取你狗命，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他便将万魂噬神杖猛地插入地面，无数冤魂从杖中涌出，形成一道魂墙阻拦我们。
趁着这个间隙，无悯化作一道黑烟，裹挟着九渊沉神塔，头也不回地逃出本命凶神的清修之地，遁入树林中消失不见了。
“追！”
我提刀就要追上去斩草除根，却被魂墙死死拦住。
万魂噬神杖的冤魂韧性极强，等我劈开魂墙时，无悯早已没了踪影，连气息都消散在长白山的浓雾中。
“可惜了，连九渊沉神塔都被他带走了。”
我惋惜地说道。
“小子，不必追了。”
本命凶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疲惫。
我回头望去，他已颓然倒地，八臂法相彻底消退，回归成那个面色苍白的白衣中年人，连站都站不稳了。
“无悯是无启国族长之下的第一人，实力深不可测。真把他逼到绝境，拼个鱼死网破，我们未必能讨到好处。”
本命凶神扶着王座勉强坐下，摆了摆手，“你们三人替我护法，本座需要立刻平复紊乱的魂体。”
我们连忙围在王座四周，师姐站在左侧，小饿鬼飞到殿梁上，黑色羽翼展开，留意着空中的动静。
我则守在正前方，神寂斜指地面，不敢有丝毫松懈。
本命凶神盘膝坐在王座上，闭目凝神，周身渐渐萦绕起淡淡的黑色雾气。
安静了没片刻，他突然开口：“把双生阴鼓、震魂铃还有殁神，都还给本座把。”
我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这些至宝在我手中也有些时日，早已用得顺手。
“愣着干什么？”本命凶神睁开眼，白了我一眼，“这些本就是本座的东西，难不成你还想私吞？”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突然。”
我陪笑着说道。
“哼，以你现在的实力，这些至宝在你手中也是浪费。唯有回归本座手中，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本命凶神掂了掂手中的殁神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那噬魂爵和归墟印呢？”我忍不住问道，“您不要吗？”
本命凶神嗤笑一声，“一个酒杯，一块被封印的废铜烂铁，本座要来何用？就算解了封，暂时也归你保管。有殁神在手，本座便不惧任何宵小。”
我点点头，心中却对这归墟印愈发好奇：“凶神大人，这归墟印到底是什么来历？您之前可是告诉过我其他至宝的来历了。”
本命凶神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关于它，倒是有段上古传说。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争斗，共工怒撞不周山，天柱倾塌，天河倒灌，洪水与烈焰席卷人间，无尽灾厄几乎要撕碎整个世界。天帝见状，取归墟之眼的玄玉与星辰核心，熔炼成一方法印，便是这归墟印。”
“此印能吸收并容纳世间所有灾难……洪水、烈焰、兵灾、瘟疫，尽数被它吞噬。可饱饮灾厄后，宝印变得异常狂暴，连天帝都难以掌控，最终只能将它沉于归墟之底，借万古寂灭之力消磨其凶性。”
我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枚不起眼的方印竟有如此惊天来历。
“不过……”本命凶神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随意，“这只是传说罢了。本座当年是在归墟之海，从一个方术士手中‘买’来的。”
“是买，还是抢？”
我笑着反问。
“这重要吗？”本命凶神白了我一眼，“好了，守护本座一天一夜。明日之后，你们自行离开，别打扰本座清修。”
我们恪守承诺，在神殿中守护了整整一天一夜。
期间，本命凶神周身的雾气越来越浓郁，魂体的波动也从紊乱逐渐变得平稳。
到了第二日清晨，他终于睁开眼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已沉稳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虚弱。
“我们该告辞了。”
我拱手说道，准备带着师姐和小饿鬼返回灵冢。
“等等。”本命凶神突然叫住我，目光落在师姐身上，眼神意味深长，“阴曹地府那些老油条，不肯告诉你师姐体内多余魂魄的事，可本座不必遵守那些狗屁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