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嵩赶到教堂的时候,果不其然的看到阿加莎在门口坐着,上前打了个招呼:“吃过饭了?”
阿加莎点了点头,说:“维纶牧首在屋中等您。”
陆嵩脸上浮现出惊愕,问道:“等我?牧首知道我要来。”
阿加莎没有说话,只是起身示意陆嵩向里走。
陆嵩走进屋中,发现维纶牧首坐在桌边,桌子上放了一封信,见陆嵩进来,拿起信递给了陆嵩,说:“这是给艾蕾的信,洛普先生会把你们送到艾蕾的住处的。”
陆嵩接过信,坐下,等着维纶说别的事,维纶看向门外,问:“那孩子没来吗?”
陆嵩耸了耸肩,说:“中午误喝了点果酒,正在商会睡觉呢?”
维纶听到果酒后,仿佛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见陆嵩露出疑惑的表情,开口解释道:“艾蕾也是一点酒都不能沾,一点果酒都能让她发疯。有一次我们外出,她喝了一点果酒,撒欢在宴会上给莱特表白。”说到一半,又笑了一会儿。
维纶接着说说“我教莱特那么久,他从小就一副大人模样,总是装作平淡,就没见他窘迫过。几十个人看着让莱特,莱特一点酒没喝,脸红的像是老酒鬼一样,下不来台。”
陆嵩嘴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一点笑意。
维纶笑完后,气氛又再次回归压抑,过了一会,开口说:“希望你照顾好莱尔,她的未来要比所有人都重要。还有,洛普先生也是不易,不必对他有太大的戒心,若是平常我不会这样说,但在王城,洛普先生能很好的帮助你们。或许,他有自己的一些野心,但他不是什么坏人。”
陆嵩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维纶接着说:“如果,艾蕾出了什么事,我希望您能帮帮她,她可能还不知道莱特的事情,我希望您尽量别让她知道,她......”说了一半,没有再往下说。
陆嵩注意到了“您”这个很有界限的词语,但没指出来,而是让维纶接着说。
维纶想了又想,像在交代后事一样,又说:“如果有一天阿加莎去王城找您,希望您能接济一下,她是个好孩子。”
陆嵩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严肃,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维纶摇了摇头,说:“只是以防,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陆嵩点了点头,也意识到许多事情正在发生,自己或许正处在一张织了网许久的网的正中间。
维纶斟酌了一会儿,又说:“如果莱尔晚上能来的话,希望她能过来一趟,我有些话要对她交代。”
陆嵩在与老人的交谈中,听出来老人毫不掩饰的,对莱特的重视与喜爱,对老人来说,莱尔是莱特唯一的传承,老人会把对莱特的重视带到莱尔身上,陆嵩是理解的。
维纶说完,把阿加莎叫到了屋内,说:“如果以后我出了什么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可以通过商会的车去王城找陆嵩先生。”
阿加莎听后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语气有些颤抖,问:“您...发生什么事了?”
维纶摇了摇头,说:“我不再年轻了,而且也只是说以后,以后,不知道多久之后。”
看到阿加莎点头同意,老人才满意,对陆嵩说:“不打扰您了,如果往后有什么疑问,我会一直在教堂。”
陆嵩站起身往外走,本来是告别的,没想到自己到成了被委托的一方。
走到教堂外,阿加莎追了上来,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担忧,问:“有什么事情吗?”
陆嵩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很茫然。往后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别想太多,容易心累。”说完不等阿加莎回答就往商会走去。
阿加莎看着陆嵩的背影,心里始终感到不安,只能回教堂找维纶。
陆嵩走到商会下,看到洛普还站在窗前,但凯莉不见了踪影,挥手向洛普示意,洛普抬手回应了陆嵩。
走上楼,问:“凯莉呢?”
洛普回答:“我让她处理明天的事务去了,明天她和我们一起去王城。”
陆嵩有些没想到,说:“我以为她负责特列克镇的商会。”
洛普说:“她不负责商户,她只与我有关,算是,亲友团吧。”说完指了指里侧的房间,示意莱尔还在里面。
陆嵩进屋一瞧,莱尔还在睡觉,灵菲躺在旁边,看着眼前美好的一幕,陆嵩顿觉生活静好,要是能一直这么安稳多好。
走出屋子,陆嵩问:“怎么突然改明天去了?”
洛普失语的笑了笑,说:“商会经营出了点问题,后续的运营计划与之前规划的计划出了偏差,会长紧急拉我回去商量预案。”
陆嵩虽然没怎么听懂,但表示尊重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站在落地窗前一句话不说,一站就是许久,直到房门被打开,沉寂了许久的氛围才活络起来。
莱尔揉着眼从屋里走出来,问:“我怎么睡着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陆嵩走到莱尔旁边,帮莱尔捋了捋蓬松的长发,说:“你中午喝了点果酒把自己醉晕了。”
“啊?果酒?我喝醉后没做什么事吧?”得到答案后,起初有些不可思议,随即又红着脸问陆嵩。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很讨厌我,不想和我一起......”陆嵩看着莱尔,话没说完,莱尔本来红的脸一下变得有些煞白。
“我,我真这么说了?我...那,那不是我想说的,不是,我是说...”着急忙慌的莱尔想解释着什么,但越解释越乱,直到旁边的洛普没忍住笑了出来,才发觉自己又被骗了。恼羞成怒,举起拳头朝陆嵩打去。
刚睡醒的灵菲走出房门,看见眼前的一幕,白眼直翻,像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无语的走向一边。
打骂嬉笑过后,陆嵩告知了前往王城提前的消息,并告知莱尔维纶的话。
莱尔消化了信息后,决定立刻前往教堂,拉着陆嵩和灵菲就要往楼下走,刚走几步,莱尔忽然回头问陆嵩:“你要和我一起吗?”
陆嵩点了点头,任由莱尔拉着自己走,洛普看着窗外走远的三人,感慨道:“青春啊!”
神出鬼没的女仆凯莉忽然从背后冷不丁的开口:“那您的青春做了什么呢?”
吓了洛普一跳,说:“下次走路能不能带点动静?”但关于凯莉的问题,洛普自知理亏,没有多说什么。
重回教堂的一行三人,看到了坐在教堂门口的维纶,维纶看到莱尔,站起身来,邀请三人进屋坐,灵菲刚要进屋,被陆嵩拉着动弹不得,往前推了推莱尔,让她独自进去与老人交谈,莱尔有些疑惑,但还是独自跟着老人进屋。
灵菲看着拉着自己的陆嵩,毫不客气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陆嵩没好气的说:“人家爷俩孙叙旧你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灵菲虽然没懂“爷孙”是个什么奇怪的词语,但大体还是听懂了,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陆嵩跟着坐到旁边,灵菲有些警惕的看着陆嵩,往旁边坐了坐。
陆嵩毫不在意,语气强硬的说:“我要再强调一遍,我可以不管你身上有什么秘密,也可以纵容你待在莱尔旁边,但不管你做什么或者被别人做什么,别涉及到到莱尔,她出了事,你跑不了。”语气里不乏威胁的意义。
灵菲本来不在意,但莫名其妙的心底升起一丝害怕,但这一丝害怕却让她如临大敌,背后冒出一些冷汗,僵硬的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陆嵩的敕令一样。
陆嵩说完,站起身往教堂外走去。
灵菲这才敢大口喘息起来,背后依然被冷汗打湿,回想着那一丝恐惧,内心一遍遍审问自己,试图加强心里的防线,看着陆嵩的背影,灵菲心中感慨,以前几乎没人能让她狼狈成这样,想到这里,又想到了另外一个身影,心中的少许恐惧化作些许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