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云滔天,煞气如海。
那片由十万北莽精锐的杀意和无数亡魂的怨念凝聚而成的血色云海,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朝着太安城,席卷而来。
所过之处,天空,都被染成了不祥的暗红色。
大地之上,草木枯萎,生机断绝。
仿佛,连这方天地,都在这股恐怖的杀伐之气面前,颤抖,哀鸣。
太安城墙之上,那些刚刚才从王仙芝被降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的禁军将领们,看到天边那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景象,一个个,脸色煞白,两腿发软。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是北莽人!是北莽的军队!”
“天呐!这气势……比刚才王仙芝的动静,还要吓人啊!”
“我们……我们能挡得住吗?”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城墙上蔓延。
他们虽然是离阳的军人,但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等,尸山血海中才磨砺出来的,恐怖军威?
别说打了,光是看着,就已经,快要被吓破胆了。
承天门的城楼上。
李淳罡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
他死死地盯着那片越来越近的血云,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木马牛之上。
“来了!”
他沉声喝道,提醒着身边的徐无道。
“这股煞气,已经凝成了实质!它会像硫酸一样,腐蚀你的神国壁障!”
“一旦被它沾上,就会不断消耗你的力量,直到,把你的神国,彻底污染,瓦解!”
“你千万,不能大意!”
李淳淳罡是真的有点急了。
他见识过拓跋菩萨的这种手段。
当年,他与拓跋菩萨在北莽边境,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手。
他那无坚不摧的剑气,在接触到这股军道煞气的瞬间,都会被污染,腐蚀,威力大减。
最后,若不是他见机得快,及时抽身,恐怕,连自己的神魂,都要被那股怨念所侵染。
徐无道的这个“神国”,虽然神妙,但,能挡得住这种,专门污染能量和神魂的,诡异攻击吗?
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徐无道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子,反而是笑了。
“老李,放轻松。”
“不就是一团,负能量集合体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的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谈论,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
李淳罡闻言,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负能量集合体?
你管这玩意儿,叫负能量集合体?
这可是能让陆地神仙都退避三舍的军道煞气啊!
你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在装蒜?
就在他想开口骂人的时候。
那片遮天蔽日的血云,已经,抵达了太安城的上空。
然后,狠狠地,撞在了那片金色的神国壁障之上!
嗤——!!!!
一声,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扔进了冰水中的,刺耳声音,响彻云霄!
只见,那金色的神国壁障,在与血色云海接触的地方,瞬间,冒起了,滚滚的黑烟!
金色的光芒,在血气的侵蚀下,飞速地,黯淡下去!
那片区域的壁障,仿佛,正在被一点一点地,“溶解”!
看到这一幕,李淳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你看!我就说吧!这东西,能腐蚀你的神国!”
“快想办法!不能让它这么一直耗下去!你那点刚吞下去的国运,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
然而,徐无道,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片被腐蚀得,不断冒着黑烟的区域,摸了摸下巴。
“嗯,果然,属性相克啊。”
“离阳的国运,走的是堂皇正道,是‘阳’属性的。而这军道煞气,是杀戮和怨念的集合,是‘阴’属性的。”
“阴克阳,很合理。”
他像一个正在做实验的科学家,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这副模样,看得李淳罡,是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分析这个?
家都要被人家拆了啊!
就在这时。
一个,冰冷的,宏大的,仿佛由千军万马共同发出的声音,从那血云之中,轰隆隆地,传了下来。
“龟缩于壳中的,不知名之辈!”
“你,窃取了,本该属于我北莽的,战利品!”
“现在,交出离阳国运,再自裁于此!”
“我,拓跋菩萨,可以,饶恕你这太安城中,百万蝼蚁的性命!”
那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仿佛,他不是在谈判,而是在,下达最后的通牒。
城中,无数的百姓,被这股声音中蕴含的恐怖杀意,吓得,肝胆俱裂,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城楼之上,李淳罡的脸色,也是一寒。
好一个拓跋菩萨!
好一个,狂妄的北莽军神!
人还没到,就敢口出狂言,要让徐无道自裁?
他真当,这里,是他北莽的牧场吗?
他刚想开口反唇相讥。
却听到,身边的徐无道,发出了一声,轻笑。
“呵呵。”
“又来一个,不懂规矩的。”
“也罢。”
“既然,你这么喜欢,玩这些,阴邪的东西。”
“那朕,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煌煌天威!”
徐无道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穿透了神国的壁障,落在了那片,正在疯狂侵蚀着自己神国的,血色云海之上。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如同神明般的,讥讽。
“你,喜欢黑暗?”
“那么,朕,就赐你,光明!”
他缓缓地,张开了双臂,如同,要拥抱整个世界。
一个,宏大而又神圣的意志,从他的身上,冲天而起!
“神国法则,更改!”
“朕说,此地,要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