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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观音泥 > 第56章 赵春梅日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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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翻日记,有多页被撕掉了。

1994年10月11日阴天

窗外的雷声轰隆作响,雨点拍打着窗棂,像是老天爷在发怒。

我攥着那把锋利的匕首,手指关节都泛了白,我偷听话还在我耳边回响:“黄金瞳现,必有大祸。”

瑶瑶的房间里只点着一盏小夜灯,昏黄的光线下,我看见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被窝里。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她吓得一哆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妈妈…”她带着哭腔叫我,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瑶瑶怕……”

我的心像被刀子剜了一样疼。

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我扑过去紧紧抱住她,她的小脸埋在我怀里,温热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衣服,我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哼着摇篮曲,直到她再次入睡。

回到自己房间,我终于崩溃地跪倒在地。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怎么擦都擦不干,昀哥回来时,看见的就是我这样狼狈的模样,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把我搂在怀里,可我知道,他的心里也备受煎熬。

1995年1月7日大雪

今年的雪下得特别大,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

黄老深夜来访,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抬着一个用白布裹着的小小身躯。

我颤抖着手揭开白布,一个陌生女孩苍白的脸露了出来,她看起来和瑶瑶差不多大,嘴角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可是当我想到要用她代替我的女儿,要被烧成焦炭,我又于心不忍了。

“时间不多了,”黄老的声音沙哑,“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只能下狠心。

“要烧到认不出来才行。”黄老说着,开始往女孩身上浇煤油,我的下唇都要咬烂了,眼泪模糊了视线,当火把扔下去的瞬间,我仿佛听见那孩子在火中尖叫。

如果老天爷要惩罚,就让全部报应给我吧,千万不要连累我的孩子。

火终于放了。

那时候,我只一心盼着瑶儿平安。

我亲手把那个孩子放进了屋里,爹在院外咆哮,昀哥死死地抱住我,他眼泪烫得我后颈灼热。

我只盼着江红玲带她过了嘉陵江。

这段日记被反复划掉又重写,最后两行字几乎力透纸背:他们要的不是黄金瞳,而是双生相弑,而是要双生子自相残杀。

我的琼儿必须活着。

可我的瑶儿……

阿瑶的呼吸突然急促,她快速翻到后面几页。

2005年4月18月晴

今天,我终于见到了瑶瑶。

为了这一天,我筹划了整整三个月,先是假装要去南方养病,中途换了三趟火车,最后躲在洛南中学对面的梧桐树后。

放学的铃声响起时,学生们像潮水一样涌出来,我睁大眼睛,生怕错过瑶瑶的身影。

然后我看见,夕阳的余晖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走了出来。宽大的校服罩着她瘦削的身板,书包带子滑到了肘弯。

江红玲提着两袋捡来的塑料瓶,瑶瑶二话不说就接了过去,她们并肩走着,塑料瓶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我的女儿挺直腰板,在人群中走得那么从容。

我的瑶儿,你要永远这样骄傲地活下去。

妈妈这辈子做过最对的事,就是那天晚上没能狠下心剜你的眼睛,看得出来你过得不错,我终于不用担心了,愿我的女儿万事顺遂,平平安安一辈子。

日记的这一页,夹着一片枯黄的梧桐叶。

夜已深,房间里静得只剩纸页翻动的声响。

阿瑶盯着日记本出神,指尖停在某一页许久未动,林涧屏息等着,终于忍不住低声问:“发现什么了?”

“她很爱我。”阿瑶突然说。

林涧一怔。

他从小在父母呵护下长大,虽方式各异,爱意却从未缺席。而阿瑶不同,她幼年离家,“父母”二字对于她,不过是陌生的一个词汇。

他看着她此刻的神情,忽然懂了。

柔和饿的灯光下,她看见阿瑶的眼底泛起水光。那些故作疏离的姿态,冷言冷语的试探,此刻都无所遁形。

“我原以为…”阿瑶声音有些沙哑,“是她放弃了我。”

林涧走过去,无声地将人揽进怀里。

这边泛黄的日记本上,记录着一个母亲沉重的爱——雨夜举起又放下的刀,精心设计的火场调包,十余年的负重隐忍……

“这次,换我开保护她了。”阿瑶说,她的声音异常坚定。

林涧接过日记看完,快速分析:“从黄老爷的信看,六门内部有问题,而你是他们的威胁;你妈妈日记里“双子承瞳”说法需要求证,可以问问齐福的爷爷。”

“至于,双子承瞳,必伺其一的说法,我觉得目前存疑,我想这个问一下齐福的爷爷。”

“先别惊动任何人。”阿瑶望向外面漆黑的夜色,“藏了20年的秘密,是时候揭开了。”

已经是深夜了,只能明天去问了。

两人分别后,林涧大摇大摆地出了付家,反正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情侣,他反倒不需要偷偷摸摸了。

林涧回齐家的时候,齐福正亮着灯等在他屋里。

齐福斜着眼看他:“你和阿瑶最近神神秘秘的,好歹我们也是过命的交情,瞒着我说不过去吧。”

“放心吧,明天你就知道了。”

林涧一边回话,一边脱了上衣往浴室走。

褪去上衣的同时,露出沟壑分明的八块腹肌,宽阔的肩膀撑起完美饿的倒三角的轮廓,齐福愣愣地看着,又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他本来计划长这种样子的。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阿瑶此时正躺在床上失眠,在六门调查这件太难了,他们经营太久,一切的运行得成熟有序,即便她削尖了脑袋,也挤不进这块密不透风的铁板。

而且,已经引起了张角的警觉的怀疑,更是寸步难行。

纵观横览那些历史上的家族,或者族群部落,他们的种种习俗或神秘玄奥、或残酷冷漠,其实都围绕着“存活”二字。

而为了“存活”,他们必将像利益统一,背后必然是少数人的私信,多数人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