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他心里的不平静。
天色慢慢黯淡,刘磐却始终没有回来。
早已经有了预料的曹阳也不觉得可惜。
只是心中的寒意又深了些。
躺了了这么久,他的身体已经能稍微移动一些了,便从地上坐了起来。
朝旁边几人笑了笑。
“几位道友,晚上我自己打坐调息就好,你们不用在这里守着我了,都回去休息吧。”
“这?”四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不放心。
“诸位放心,既然下午没人过来了,我想他们还不至于这么不要脸,晚上还要过来找我麻烦。”
四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都点了点头。
李越和王杨没有停留,回到了自己屋里。
等他们进屋之后,杨柳又看向曹阳。
“曹道兄,有什么事,你就第一时间喊我们。”
曹阳笑着点点头。
杨柳和方铭这才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曹阳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忍着痛盘腿坐好。
开始运转灵力,修复起体内的伤势来。
然而平时体内温和的灵力,现在却如同刀子一般锋利。
每一次运转,就像是刀在骨头缝中划动,疼的他直吸凉气。
不一会,豆大的汗珠就从额头落下,打湿了他的衣衫。
曹阳强忍着剧痛,一声不吭的继续修复,嘴唇被他咬的发白,身体也颤抖起来。
次日一早,他体内的疼痛才减弱了许多。
但破碎的骨骼并没有完全愈合,灵力的运转也很晦涩。
得知了他的状况后,杨柳几人的神色都焦急起来。
明天就是考核正式开始的日子了。
如果曹阳在这之前没办法恢复过来,他们分会这次的考核就危险了。
让他带着这么重的伤上场的话,别说拿第一了,就连能不能成丹都无法保证。
可他们再焦急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只能暗自祈祷曹阳能恢复得再快一点。
曹阳知道他们的想法,也不想拖着带伤的身体,但心里却很无奈。
他的伤势实在是有些太严重了,但凡身体差一点,慕红雪那一掌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这种事就和他们希望一个被几十吨的大卡车撞了,但还吊着一口气的人,三天后能下地走路一样。
想要快速恢复,寻常疗伤的丹药根本做不到。
现在他们这里最高级别的炼丹师就是三品,而三品丹药显然无法让他明天就能活蹦乱跳。
而从昨天刘磐没有给他丹药来看,估计五品丹药都不行。
倒不是说五品丹药差,而是效果对他来说不一定有这么快。
如果是普通人受了重伤,可能一枚三品,甚至二品疗伤丹药就可以很快治愈。
但曹阳是一个金丹修士,相比普通人,他的躯体强横了太多。
虽然恢复能力也更强了,一般的伤势恢复起来倒是更容易。
可一旦伤势过重,想彻底恢复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修为高了之后,可能受一次重伤,就要闭关修养很长一段时间的原因。
杨柳等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一时间院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就在这时,刘磐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原本还有些神情萎靡的几人,顿时眼睛一亮,纷纷围了上去。
“刘老,东暝城分会那边?”
看着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几人,刘磐沉默无言,眼中闪烁着怒意。
四人一看他表情,也知道了结果,脸色又沉了下去,默默退开。
杨柳轻叹了口气,眼里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转而又说道:
“刘老,曹阳的伤势太重了,寻常的丹药效果差了些。
明天考核就要开始了,这样下去他可能没办法参加了,您有办法吗?”
刘磐皱了皱眉,走上前,查看了一下曹阳的情况。
越是查探,脸色就越是难看。
众人见他表情,心都缓缓沉了下去。
良久,刘磐才缓缓开口。
“虽然恢复了一些,但这个速度还是太慢了,估计得三天才能完全恢复。”
这话一出,等于直接宣判曹阳没办法参加这次的考核了。
“刘老,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了!难道总部就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吗?”
方铭一脸不满的怒声道。
“如果总部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以后岂不是大家直接找那些王侯之家的子弟就好了?
反正他们伤了人也不用负责,还比什么炼丹,直接比拼武力不不就好了吗?”
看得出方铭是真生气,说出的话十分大胆。
但也只是气话了,在场的人都明白,总部巴不得他们下面的人矛盾升级。
最好是让炼丹师公会直接因为内斗而没落。
刘磐眉头紧锁,盯着方铭,语气严厉起来。
“住嘴!不要再说了,这事我已经告诉了你师尊,他会处理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和东暝城分会之间,不许再拿总部来说事,否则我们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他严肃的表情引得众人面面相觑,方铭的脸顿时就垮了下去。
刘磐说完,又看向曹阳,取出一枚丹药递给了他。
“曹阳,这是我昨晚让会长连夜炼制的五品丹药生息丹,应该能加快你不少的恢复速度。
你先服用下去,如果明天能恢复最好,恢复不了的话也不用勉强上场。”
曹阳点点头接过丹药,仰头吞了下去。
他从一开始就没说话,听刘磐说完之后,更不会发表自己的言论。
这两天的遭遇,让他更加深切的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道理。
刘磐他们在北沧域的大部分人眼中高不可攀,但在慕红雪这种门阀面前,却不算什么。
这让他想起了一句话。
当金钱开始说话时,真理也只能沉默。
但当强权站出来时,金钱也只能退避三舍。
他不怪刘磐,这个老人已经尽力了。
看着从开始就一言不发,闭目调息的曹阳,刘磐面带愧色。
他很看好这个年轻人,但人活在这个世上,总会有无可奈何的事。
暗叹了一声,默默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