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夏和萧知禹只好陪着说,一边听着小孩子的叽叽喳喳,一边顺嘴搭话。
说着说着,几个人的胃竟然又被勾了起来,感觉有点饿。
于是阮初夏只好咬咬牙,爬起身来。
拿出昨晚买的那张凉掉但香味扑鼻的肉饼,仔细地分成几份,分别递给了丈夫和孩子。
虽然饼没热,却依然十分美味,外皮酥脆,一口下去油香十足。
吃完后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笑打趣着,不知不觉便都进入了梦乡。
连车厢的晃动也不觉得烦了。
第二天早上,萧知禹先醒了过来,简单穿好外套,就去买了早点回来。
早饭过后,阮初夏把自己与小俊简单收拾了一番。
京城终于到了。
列车缓缓驶入站台时,窗外的景色已经从连绵的青山变成了错落有致的城市建筑。
蒋嘉述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心底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幸亏乘务员在昨天进站前帮忙安排妥当。
昨天这个包厢再没安排其他人进来,三人这才得以安心休息,没有被打扰。
他们三个人在小小的包厢里各自铺开了行李垫,盖着薄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整晚。
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而和他们同行的其他旅客,大多在车厢内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显得疲惫不堪,甚至有人还挂着浓浓的黑眼圈。
三人收拾停当,走出车厢时的脚步也轻快。
正当他们准备下车时,对面的包厢恰好也推开了门。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阮初夏那红润的脸。
她的头发乌黑亮泽,面色红润,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轻松愉悦。
而相较之下,年轻一些的阮晨霜反而看上去显老了许多。
她的眼角有细微的皱纹浮现。
整个人似乎比实际年龄大了四五岁。
她站在那儿,心里不由地涌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意。
脑海里回想起昨天的种种,阮晨霜想着,如果当初蒋嘉述也去当兵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那样她们昨晚也就不会有被陌生人频繁进包厢打扰的情况。
她也不会折腾了一整晚睡不好。
蒋嘉述此时也板着脸,心里一股闷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的思绪也回响着昨夜的种种,心中懊恼地想。
如果昨日阮晨霜能好好说,别因为那点琐事闹脾气,凭她怀了孕的状态,说不定能跟列车员争取到一个单独的包厢。
如今三人一同乘车,本不该如此。
两人各自沉浸在各自的念头中,互看对方都不顺眼。
蒋嘉述看着包厢走出来的阮初夏一家三口,更是生出了几分羡慕。
他望着阮初夏牵着小俊的那双手。
如果当年他娶了阮初夏,会不会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她漂亮温柔,而且还是个医生。
无论在人品还是能力上,都不知要比阮晨霜好上多少倍。
就这样,各自心怀不满和懊恼的两人。
一路上几乎没说一句话,板着脸各自走着。
列车完全停稳后,车门打开,人群开始有序地陆续出站。
萧知禹背着包,手里拎着两个沉重的箱子,肩上还斜挎着一只装满衣物的小背包。
他扛起了全部的行李。
这次去京城要待得时间久,所以带的东西也自然不少。
而萧知禹始终坚持让阮初夏只需要牵着小俊的小手就好。
他自己完全负责全部行李的搬运。
阮初夏在一旁感激地看着他。
而小俊也拉着妈妈的手笑嘻嘻地蹦跶了几下。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阮晨霜,则忍不住抿起嘴。
她看着萧知禹满身的行李,内心轻蔑地哼了一声。
不就是个军人吗?
一身力气大罢了,在车上确实有点特殊待遇。
但等下完火车呢?
出站口还有老长一段路。
那么多箱子不得折腾半天才能搬出来。
自己可就不一样了,待会就有自家安排的车来接,连一步都不用多走。
她看着萧知禹扛着沉重的行李走在前头,心里越发觉得不屑。
哼,哪能和她相比?
哪里比得了自己一会儿就舒舒服服坐上车回家?
她内心升腾起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都是前往京城,别人只能颠簸在乡间泥路上。
而她即将踏入的却是令人羡慕的大院。
这种命运的巨大落差,简直让人心头一阵畅快。
同样是来京城,她要去的是大院。
而阮初夏可能还得转车前往乡下,怎么可能跟她比?
光是想想那场景,她的嘴角就微微翘了起来。
穿得土里土气的阮初夏挤在人满为患的中巴车上。
一路摇晃着奔赴偏僻村落,真是再悲催不过的命运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起头,挺直了背。
……
火车站外。
冷风呼啸中,人来人往、喧嚣嘈杂。
几辆挂着军牌号的吉普车已经静静地停在一旁。
车前站着几名身穿军装的男人,正在等人。
叶知遥轻轻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彭承宣。
“听说禹哥的媳妇是从农村来的,你说他要真带个土味十足的女人回来,咱们该咋反应?总不能当面嫌弃吧?”
彭承宣没有像以往那样接话。
他依旧站得很笔直,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出站口的方向。
他和叶知遥都曾是萧振武的警卫员。
对萧家那位长子也有几分尊敬。
跟萧知禹的关系也不错,所以听说他今年回京过年之后,这两人便主动向上面申请。
希望能代表他们这个圈子,迎接萧知禹回家。
既算情分,也算本分。
“哎哟,你看那边!是不是禹哥他们?”
看到彭承宣没什么反应,叶知遥立马提高了点声音,边说还边戳了戳他的胳膊肘。
他皱着眉看了会儿,然后满脸纳闷地说,“咦?不对啊……禹哥不是说这次会带着嫂子和小俊一起回吗?怎么会只有他?”
他嘴上问着,眼神也开始不断在人群中来回游走。
而就在这个时候,彭承宣也很疑惑地一边回应,一边继续扫视人群。
他忽然目光一顿,无意中注意到了一个长相秀气的女人。
那人身边有个孩子,正蹦蹦跳跳地拉着她往前行。
按理来说,这应当引起重视。
但他却几乎本能地排除掉了她的可能性。
太精致了,举止有礼,穿着干净得体,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
整个人透着优雅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