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关播啊！！！！）
（啊啊啊卡在这里是人干的事吗？！）
（园长你没有心！怎么发现是凶手的说清楚啊！）
周瑶看着瞬间爆炸的弹幕池，忍不住轻笑出声：“各位，今晚的‘植物刑侦剧场’就到这里”她故意模仿电视剧旁白的腔调，“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次直播。”
（取关了取关了！）
（我现在就去警察局门口蹲直播！）
（楼上带我一个！）
（这比追剧还折磨人。）
周瑶关掉了直播间。
周瑶的手指悬停在“结束直播”的按钮上方，微微颤抖着。直播间里疯狂刷新的弹幕还在不断弹出，观众们显然都被刚才揭露的真相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了关闭键。屏幕倏然暗了下来，将那些喧嚣与疑问一并隔绝。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散热器发出轻微的嗡鸣。
周瑶仰靠在椅背上，她感到一阵眩晕，那些通过植物传导而来的血腥画面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天呐！”晴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吓得周瑶一个激灵。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双手死死抓住周瑶的椅背。
“那个男人......真的是凶手？”她的声音掩不住颤抖，“我是说......你确定吗？通过那些花看到的......都是真的？”
周瑶缓慢地点了点头，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那里正突突地跳动着。
复播后的第一个植物问诊，本该是个温馨的重启，谁能想到会演变成这样？那些从彼岸花根系传来的记忆碎片——苍白的手指、暗红的泥土、男人癫狂的笑声——现在想起来仍让她胃部一阵绞痛。
“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一个男人亲手埋葬未婚妻。”她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用她的血肉......滋养那些花。”
晴子猛地打了个寒战，双臂不自觉地环抱住自己。她想起直播镜头里那丛在微风中摇曳的彼岸花，当时只觉得红得艳丽，现在想来却让人毛骨悚然。那些丝绒般的花瓣下，竟藏着如此骇人的秘密。
“我以后怕是再也不敢直视这种花了。”晴子喃喃道，右手无意识地抚上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安抚狂跳的心脏。当她转向周瑶时，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瑶瑶，你刚才在直播里怎么能那么镇定？要是我突然'看'到那种画面，肯定当场就尖叫出来了。”
周瑶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她伸手握住晴子冰凉的手指，感受到对方掌心渗出的冷汗。“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我们......不也是死里逃生出来的人吗？”
这句话让晴子怔住了。是啊，在这座与世隔绝的植物园里，在每日修剪枝叶、培育幼苗、给研学团的孩子科普知识的平静生活中，她几乎要忘记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了。此刻被周瑶一语点醒，那些记忆突然变得如此遥远，远到连曾经的恐惧和痛苦都像别人的故事一般模糊不清。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最后一缕阳光也被暮色吞噬。
房间里，两个姑娘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融进那些不愿回首的往事里。
晴子攥紧了手机，指节微微发白。
“对了......”她犹豫着开口，“警察会不会找上门来？毕竟我们这算是直接揭露了一起命案。”
周瑶站在落地窗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伸手轻抚窗台上那盆薄荷，清甜的气息缓解了自己刚才的不适感。
“估计很快就会有警察来调查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半晌，周瑶突然苦笑了一下：“其实我有点......”她转过身，眼神复杂，“当时通过植物感知到那些画面时，满脑子都是'这男的简直丧心病狂，必须让他伏法'。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该怎么向警方解释我们发现凶杀案的过程？说我能和植物对话？这可比破案本身麻烦多了。”
叮铃铃——
尖锐的铃声骤然划破寂静。晴子被吓得一颤，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陌生的号码，文字显示是本地公安。
“您、您好？”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请问是晴子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公事公办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这里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关于您刚才电话举报网络平台的命案线索，需要请您来局里做个详细笔录。”
几乎是同一时刻，周瑶的手机也亮了起来。她看着屏幕上“110”开头的号码，深吸一口气才按下接听键。
“您好，是'植物在线问诊'的周园长吗？”对方的声音干脆利落，“我是刑侦大队的李队长。您直播中提供的线索涉及一起重大刑事案件，希望您能尽快来警局配合调查。”
电话挂断后，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晴子不自觉地咬着下唇，眼神飘忽不定：“这......”她紧张地绞着衣角，“你打算怎么跟警察解释？总不能直接说你能听懂植物说话吧？”
“说了估计也不信，说不定还会被怀疑神经病。”周瑶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锁。“到时候事情会变的很麻烦。”
“确实棘手。”她喃喃道，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如果警方知道她有这样的能力，很可能会将她列入特殊人才名单。毕竟在刑侦领域，这种能力简直就是开挂——无需物证就能还原案发现场，不需要口供就能获取关键信息。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最后一缕阳光也被暮色吞噬。周瑶望着玻璃上自己和晴子的倒影，突然有种站在命运十字路口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