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声响的第三声,狩猎正式开场。
连城跟萧寰商量对策商量得近乎忘时,她还硬拽着萧寰去她着随行太医开药擦拭他脸上那但无足轻重的伤,直到听见锣鼓声才赶过去挑选马匹。
好的马匹都被人挑差不多了,轮到他们两个,能挑选的都是次等马匹。
萧寰笑得更无奈了,“公主,咱们队,胭胭不会骑射,太子殿下伤了手,你我的马还比不上旁人,我们这估计出师不利啊。”
就是不知道说什么,跟公主聊娶胭胭的内容,他心中总觉得很郁闷。
从前母亲姑父姑母他们说起让他娶胭胭的事,他应该是很高兴来着。
难道是因为胭胭心悦太子的传闻,让他心存芥蒂了?好像也没有吧,他清楚胭胭的为人,胭胭说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
刚才他冲过去打赵明柏维护胭胭,貌似都是本能驱使了,像是哥哥对妹妹的保护,不是对心仪女子的维护。
“呸呸呸,还没上阵呢,就说出师不利的话,小心我再掌你嘴!”连城凶巴巴的冲萧寰挥拳。
萧寰的笑容从无奈转变为调笑,“臣遵命。”
女子的骑装是窄袖襦衫配长裙,女子衣衫尺寸是私密之事不能随意外泄,所以女子的骑装都是自行准备。
谢知月原本没打算上场狩猎,最多就是跟着连城学学骑马,连骑装都没准备,衣服都是和平时一样的广袖长裙。
重要的是,这次连城穿的穿衣打扮风格都跟从前不大相同,一改往日的精简,穿衣繁琐华丽,还破天荒的拉着她精细的梳妆打扮。
一组四个人需要聚齐后同时入猎场,不能分开进场,别人都已经出发了,连城跟萧寰还没来,就只剩下谢知月跟齐景暄。
齐景暄就坐在树荫底下,悠闲的把玩着手上的素圈戒指,一派慵懒,像是压根没把狩猎夺彩当回事。
开场之前,荣国公夫妇把谢知月叫过去叮嘱了许久,叫她千万要离太子远些,尽量和萧寰在一起,别再和太子有任何攀扯。
所以现在,尽管全场就剩下她和齐景暄在侯着,她都带着她的小白马站得远远的。
百无聊赖时,她手里摸到挂在腰间的小荷包,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小脸上表情阴晴交替变换,苦恼挣扎。
齐景暄本不想注意她,奈何她站在那里,就格外吸睛。
小丫头就像只青涩愚蠢的狍子,不懂得隐藏,任何一点小心思都能暴露在脸上。
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粉色广袖流纱裙,一支流苏簪子将长发松散的挽着,脸颊被太阳晒得发红了都不来树荫下避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头苦闷的搅弄着手里帕子,一副有话要说但又不敢开口的憋屈样。
小丫头偏又生了一副花容月貌,都已入秋,她站在日头底下,就跟初放桃花一般,天真浪漫得紧。
这是经过上次中秋夜宴的事,对他的介怀更大了?
谢知月悄悄往齐景暄所在的地方看过去时,恰好齐景暄也在看她,她就猝不及防的对上了那双深沉的桃花眼。
目光不知道第几次相碰撞,她还是非常局促,只能以四处乱看来掩饰尴尬。
“谢小姐不换衣服?闺阁秀裙,不适合骑射。”齐景暄主动出声跟谢知月搭话以缓解她的尴尬。
“臣妾没有骑装。”局促中,她都忘了自称,顺势就带入到了前世回他话的自称。
这一句话,让齐景暄眉头蹙起,目光狐疑。
臣妾.......她就这么水灵灵说出来了?慌到这么口不择言了?
他是该纠正,还是忽视不管?
给他整不会了。
谢知月的尴尬就像是有感染力一样,都蔓延到齐景暄那张一向沉稳矜雅的脸上去了。
齐景暄久久不回话,谢知月看到他那微妙的表情,起初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齐景暄闪躲回避了一下她的目光,狗男人那一脸无言以对,让她脑子炸出一道惊雷,眼睛都瞪得圆溜溜的。
她刚才说的是,前世习惯的,臣妾!
“太子殿下.......臣妾.......不对,是臣女.......不是有意的!”她慌不择言的解释,将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
那一脸满面羞云桃腮粉脸的小模样,实在灵动娇俏。
齐景暄歪着脑袋瞧谢知月,上挑的眼尾弯成了漂亮的新月,手指抵着唇忍笑,“无碍,下次注意就好,还没嫁作人妇,只称臣女就好,嫁了朝中臣子才称臣妇,至于称臣妾.......”
说到这里,他玩味的停顿。
“除非是本宫的女人。”
谢知月被说得无地自容,手上紧紧攥着手帕,用力到指尖都泛白了,干净剔透的眸子里都有些薄怒。
这算是调戏了吧!
该死的狗男人,原来他是真的会调戏女子!
这么稍稍作对比,他调戏那时作为他太子妃的她都不算什么了!
“臣女,多谢太子殿下提醒!”谢知月咬牙切齿的答道。
齐景暄没在意她那一腔怨恨,忍不住上扬的唇角反而还有些春风得意的嘚瑟,“不必多礼。”
这四个字,戏谑满满。
谢知月恨不得立马冲过去踹他两脚!
她抓紧了腰间的荷包,在心里自我安慰:没事的,七岁那年踹过他了,还把他踹湖里去了!
“连城没给你准备骑装是吧?穿这身骑马,招风,你这身板,本宫都怕你被刮下马背摔着。还有头发,马背颠簸,发髻本就容易散,还把簪子挽那样松,你是不是就没打算上场?”
齐景暄偏转话题,回归至谢知月不适合的穿着打扮上。
“臣女确实没打算上场,而且公主她也没有穿骑装。”谢知月这次将臣女二字咬得非常刻意,怎么听怎么古怪。
之前是之前,她刚重生回来,是觉得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可是自从生活中多次出现这个狗男人的身影,梦里也都还是他,前世太子妃身份与她思绪的捆绑就愈深,就连在他面前自称臣女,她都没前段日子那么适应了。
与其说是没从太子妃身份跳脱,倒不如说是,没能从他正妻的身份上脱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