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会带来一些云深不知处特有的、制作精巧又不会太吵闹的小玩具,或是几本带有生动插画的启蒙读物,放在魏婴触手可及的地方。
虽然魏婴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着,很少主动去玩,但蓝忘机发现,当他拿起那些图画书,指着上面的小动物或者山川风景,用他那尚带稚气却努力清晰的嗓音简单讲述时,魏婴的眼睛会微微亮起,听得格外专注。
这种小心翼翼的、笨拙却又无比真诚的靠近,如同涓涓细流,缓慢地滋润着魏婴干涸不安的心田。
这一日,魏婴服过药后,有些昏昏欲睡。
蓝忘机照例坐在床边守着他。阳光透过窗棂,暖融融地照在两人身上。
魏婴半眯着眼睛,看着光影中蓝忘机精致完美的侧脸,和他额头上那条和别人不一样、绣着卷云纹的抹额,忽然小声开口,声音带着睡意朦胧的软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这是他第二次问类似的问题。
蓝忘机正在翻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对上魏婴那双因困倦而显得更加水润朦胧的大眼睛。
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只说“找到你了”。
他放下书卷,极其认真地看着魏婴,琉璃色的眸子里映着对方小小的身影,仿佛盛满了整个世界的专注。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用一种极其缓慢而郑重的语气,轻声说道:
“因为,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他无法解释那玄妙的“一体双魂”,无法诉说那些相伴成长的岁月,但他可以用最直白的话语,表达他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魏婴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能完全理解“很重要、很重要”的具体含义,但他能感受到蓝忘机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真挚。
那种被珍视、被在乎的感觉,让他冰凉的小手微微回暖。
他歪了歪头,看着蓝忘机,忽然伸出那只没在被子里的、依旧有些凉意的小手,轻轻地、试探性地,握住了蓝忘机放在床边的手指。
蓝忘机浑身猛地一僵,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魏婴指尖的微凉和柔软的触感。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狂喜交织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没有动,甚至不敢用力回握,只是任由魏婴那样轻轻地抓着,仿佛那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魏婴握着他的手指,似乎找到了某种安心的凭借,困意再次袭来,他小声地、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蓝……湛……” 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随即眼睛彻底闭上,沉沉睡去。
他叫了他的名字!
虽然是无意识的呓语,虽然可能只是这几日听旁人称呼而记住,但这一声“蓝湛”,如同惊雷般在蓝忘机耳边炸响!比任何确认都更加有力地敲击在他的灵魂深处!
巨大的震动过后,是铺天盖地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温柔与悸动。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再看看魏婴恬静的睡颜,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收拢手指,将那只微凉的小手,更紧地、却又无比轻柔地,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阳光静谧,药香袅袅。蓝忘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握着魏婴的手,仿佛握住了失而复得的整个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