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卿走进飘满烤肉香味的店内，在大厅内扫视了一圈，最后径直走向中间区域。
“路上有点堵，等久了吧。”
“没有，我也是刚到。”
盛怀柔将手里用来下单的平板递给她，说:“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
段月卿也不客气，将自己喜欢的食材全部点了一遍，说:“这家的烤肉拌饭很有名的，我女朋友很爱吃，回去的时候顺便给她打包一份。”
“可以再带份他家自己调制的果酒，搭配烤肉饭更香。”盛怀柔建议。
“还是你会吃。”
段月卿将平板递给走上前的服务员，这才仔细端量她。
“虽然你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感觉和以前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漂亮有灵气。”
盛怀柔只淡淡一笑，说:“孩子都是听岚和我婆婆在带，我没怎么操过心，不然估计你现在见到的可就是黄脸婆版的我了。”
“女生生育本就是对身体和心理的一次双重损伤，如果再劳心劳力的带孩子，那的确是很容易变得憔悴。幸好你妻子能够体谅你的辛苦，自觉承担了她的那份责任。”
对于她这句话，盛怀柔并没有什么反应，开始转移话题:“还说我呢，我这孩子都生了，也没见到你女朋友。”
“这不是不凑巧嘛。”
“原本我们是打算一起过来的，她有个朋友失恋了在家闹自杀，就只能先过去陪朋友了。”
盛怀柔思索几秒，问:“她朋友多大了？”
段月卿幽幽看过去，从她谨慎又好奇的大眼睛里印证了心里的猜测，有些没好气的回答:“我女朋友比我小八岁，她朋友和她自然是同龄人。”
“哦，这样啊，我说呢。”
正是为情所困的好年纪。
盛怀柔没想到她女朋友竟然这么小，随口道:“年纪轻轻，为情所困也正常。”
“今天这种闹自杀的节目，她朋友去年就闹出过一回，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朋友整日要死要活的，我看都看烦了。”
段月卿神色冷漠:“要真想死，早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走了，而不是这样麻烦身边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注意到对面人明显呆滞木讷住的神色变化，只自顾自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其实我并不想让我女朋友管她朋友，一般这种总闹自杀的人，行事也比较极端，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我女朋友的事情。”
盛怀柔扯了下有些僵硬的唇角，问:“所以你也觉得她朋友应该离开这个世界，而不是给别人造成麻烦，是吗？”
“说实话，我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段月卿拿起水杯喝了几口，语气里充斥着上位者的轻蔑:“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她不懂得爱惜自己，又将自己的生命当成可以为爱情献祭的筹码，企图以此威胁她的男友，或者用这样愚蠢的方法证明自己的情深缱绻，这样的人活着的也是浪费社会资源。”
这时服务员上菜，两人的谈话暂停。
盛怀柔望着对面已经低头用手机和女友发消息的人，如深潭般的眼眸没有丝毫的波光流动，明亮的黑色眼瞳在一片无光的寂静中蒙上一层灰色的薄雾，里面更是倒映着深不见底的空洞。
她的眼睛明明在看人，眸中却没有倒映出任何的实物，只有被磨平了所有悲欢喜乐情绪的钝重，毫无生气。
段月卿放下手机，一抬头就见对面人不知在垂眸想什么，多了些成熟韵味的小圆脸看不出任何悲喜神色，只安静的坐在那里，如同一只精致却毫无灵魂的洋娃娃。
她就这样盯着人看了一会，这才察觉出这人的不对劲。
试着唤她的名字:“怀柔？”
重复了几声，沉寂在自己思绪世界的人才回过神来，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事情。”
段月卿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丝探究，正想说什么，手机便响了。
趁着她打电话的时间，盛怀柔开始烤肉，刚烤好一盘五花肉，就听对方蓦地沉下去的声音:
“合同不是已经签了吗，货也发出去了，按照时间，今天已经进入公海了，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你问清楚原因了吗？！”
段月卿拧着眉，身上的凌厉气场比窗外的零下气温还要凛冽
隔着电话，盛怀柔都能猜出那边工作人员此刻瑟瑟发抖的模样。
“客户公司内部出现了问题？那这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货可以不要，但尾款和货物返回时造成的所有费用损失都需要他们承担。”
“你来公司也很多年了，这种突发状况还需要我一步步教你怎么解决吗？！我提拔你做项目总负责人，是让你给我找事情做的吗？！”
盛怀柔听她雷厉风行的训斥自己的工作人员，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段月卿真正的一面。
段家这位新家主若没有点手腕谋略，也撑不起几代人打下来的军火基业，更不可能会被叶嘉彤选中，想要让她做女儿的女朋友。
段江两家刚开始联姻的时候，段月卿更是狠狠的摆了江听岚一道，论心机和手段，她也是丝毫不逊于差点成为自己妻子的江家大小姐。
后来之所以愿意忍让江听岚，有一小半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毕竟那时她们已经成为了朋友。
另外就是不想两家闹得那么难看，至少明面上要保持基本的体面。
江听岚背后有整个家族，尤其是爱女如命的叶嘉彤为其撑腰，所以可以肆意任性，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人能拿她怎么样。
相比之下，段月卿的顾虑就多了。
所以坏人有报应，这句话本就是不成立的。
无论江听岚再作恶多端，最后都会有爱她的家人，以及全力支持她的朋友，还有永远屹立不倒的权势和地位。
反观自己，反抗到最后，却将自己逼到了孤立无援，一无所有的绝境。
待她挂断电话后，盛怀柔开口:“是公司出现什么问题了吗？如果有急事的话你先回去，我们下次再约也可以的。”
“没事，这种事交给负责人就行了，况且也没什么大问题。”
段月卿边吃盘子里已经烤好的五花肉，边说:“这批货是公司新研发的产品，也是首批出货，所以我很重视，出现问题后，手下人才更加谨慎的需要征求我的意见。。”
说完，她又自言自语一句:“其实这个客户下这个订单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毕竟他们在军火方面的业务向来只涉及到重型武器这类大型装备，大量购买轻型武器还是第一次，更别说还是新研发出来的迷你型引火弹。”
盛怀柔刚拿起一串烤翅，就被她最后一句话吸引住，不由问:“引火弹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