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琬盈示意柳翠莲,“既如此,你还不去报官?”
柳翠莲忙不迭点头:“好。”
张彪还想扑打柳翠莲,被徐婉盈带来的护卫拦了。
京兆尹的衙役一直在候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京兆尹府衙,围观的百姓都跟去了,他们喜看热闹,也想看看这事儿如何审判。
此案几乎毫无悬念,张彪卖女进青楼铁证如山,判处绞刑,张家老婆子买八岁女童做童养媳判处三千里流放;柳翠莲打胎有罪,念及情况特殊,罚十杖。
衙役都是手里有活的,这十杖的轻重自可控制,柳翠莲不会受苦。
受完杖责她喜极而泣,她终于摆脱这两只吸血鬼,她终于不必再挨打了,重要的是她的女儿们都被找到了,她还可以将三女儿接到身边,再无人可以拆散她们。
也有些百姓觉得判决不公,无论是京中还是各地类似张彪这种情况很多,他们觉得张彪母子的量刑过重了。直到柳翠莲卷起衣袖和裤腿露出一茬又一茬的新旧伤痕,那些百姓才变了脸色。
当然仍有一些人觉得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有点伤就有点,闹这么大做什么。
然他们如何想并不重要,话语权不在他们手中。
京兆尹武艺文宣判后对着百姓道,“我知众位心中或有不解,本官只问一句话,若是各位的女儿、姐妹甚至是母亲被拐卖她乡,被强迫后生下买主的孩子。
你们各位认不认这门亲戚,能否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与买主把酒言欢,愿不愿她余生都养着这个孩子?”
这句话引起了在场人的共鸣,他们不愿。
百姓们纷纷被带动,叫喊着早日处决张彪母子,此刻他们早已忘记买卖妇女孩童之事并不少见 。
没办法,氛围到了,情绪到了。
徐琬盈更是在府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完了冲动的表态,以后若有女子再被丈夫殴打就来找她,她定会为她们出头。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传至京城各处,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几起杀妻的旧案被翻了出来。而这些苦主都找到了徐琬盈头上,谁让她表态了呢。
徐琬盈瞧着桌上的案宗表示脑袋疼,“公主,我脑子好像不太够用,这女子互助会我能干好吗?您让我哭我哭了,您让我放话我也放了,可这活我够呛能干好。”
温九笑笑,“你只需明是非,带头报案,断案之事有武大人呢,你慌什么?”
徐婉盈无奈的揉了揉头,“说的也是啊。”
镇国公世子张晟轩给自家夫人打气,“我夫人厉害着呢。”
徐婉盈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到处找苦主,我若累死定是你害的。”
京兆尹武艺文重重的叹气,最累的是他好吧。
这对儿夫妻一个找事,一个动嘴,只有他要找证据,翻旧案,他动的可是脑子。
高阳瞧着武艺文那样子直乐,“武大人在云州时一个月处理了一年的陈年旧案,还会把这几起小案子放在眼里?”
武艺文嘬着牙道,“可不是这几起,听说沈首辅找了两三百个苦主,这几个不过是提前放出来的。”
张晟轩乐了,“这事是真的,找苦主这事我打下手,他手下那个裴彻才是主力。”
高阳:“全靠公主攒局,京城要热闹一阵了。”
张晟轩:“那是,茶余饭后绝对不缺谈资。”
温九:“重头戏还在栖云书院,要做好收尾工作。婉盈负责乱,锦辞负责安。那些个有勇气走出来的女子要有容身之所和谋生之道,带着孩子的也要照顾好。”
苏锦辞郑重道,“公主放心。”
“那个杏儿如何?”
“小姑娘很能干,料理起事来公允周到、有条不紊,书院的后勤事交给她我很放心。”
温九点头,“那就好。”
杏儿是当初在农耕之事中被欺负的姑娘,后由夏佑谦之母夏管事亲自带着负责庄子上的一些事务,温九觉得这姑娘可以有更大的作为,便将她调给了苏锦辞。
温九调杏儿过来还有两方面的考量,一则这姑娘自己受过伤害,不会歧视那些同样受过伤害的女子,她会尽自己之力照顾好她们。
二则杏儿一直与底层百姓打交道,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有很多苏锦辞想不到的事儿她可及时提醒。
温九看了众人一圈,“行了,基本涵盖各家势力了,涵盖不到之处也都亲戚连着亲戚,你们可劲折腾吧。”
众人:好吧,他们都是工具人,这九黎公主过于坦诚了。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各自回去做事。”
好几个人欲言又止,若有所思,温九表示无语,“都想说什么,能坐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不用彼此避着。”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眉眼官司后还是高阳出了头,“公主,您这通折腾是不是有点冒进?”
说完这句话高阳闭了嘴,眼神示意苏锦辞接力。
苏锦辞:“......”
她跟九黎公主好像没那么亲近啊,下面的话有点冒犯,对上温九的眼神苏锦辞把心一横,“如今天下未定,公主亦未称帝,公主此举易激起天下男子反对,于公主大业恐,”
不利两个字苏锦辞没敢说,她又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我父亲和我夫君让我劝劝公主,他们怕天下男子都起来反对公主,到时候公主统一天下恐平添阻力。”
话说完苏锦辞就闭嘴低头,今个别指望她再发言了。
温九看向武艺文,“你呢?”
武艺文心里更打鼓,他同九黎公主才是真不熟,前几日书院之事还是沈首辅安排下来的。
罢了,发言吧,“臣附议。”
张晟轩没等温九点名,“是否待天下一统后再如此行事?”
温九问道,“沈时安怎么说?”
沈时安正常上朝处理公务,但是在非正式场合温九不会叫他,他也会很识趣的避开。
温九主动问询沈时安众人都很意外 ,空气好像都凝滞了片刻,张晟轩呆愣一瞬赶紧道,“他啊,他觉得公主自有谋算,他觉得公主所做都是对的。”
温九点头,“你们也如此认为便是了。”
众人:懂了。
公主是故意的。
可他们还是觉得有些冒险,罢了,帝王权术不能以常理推断。
晚上温九与夜北渊聊起此事,夜北渊笑笑,“我的九九智算无两。”
温九嘟嘴,“你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伎俩,没意思。”
夜北渊觉得好笑,拉过温九的手亲了一口,“没看穿,你给我讲讲?”
“......讨厌,睡觉。”
夜北渊眼神亮了,“也行。”
温九又坐了起来,“又不困了。”
这男人最近有点不安分,为了不伤着孩子又不饿着自己总是玩花样,虽说她不累也算是受用,但是她一个孕妇总这般还是有点尴尬心虚。
夜北渊贼心不死,“你可以困。”
温九:“......”
转移话题吧,“你说说我之图谋,看看咱俩是不是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