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带着浓烈血腥与腐殖质恶臭的气息,如同无数条滑腻的毒蛇,缠绕着凌无雪残破的躯壳,钻进她的鼻腔,腐蚀着她的意志。
现实与识海的界限在剧痛与绝望中模糊、撕裂。
她的身体,沉重地压在寒霖冰冷的身躯上,后背暴露在污秽血莲魔物那令人窒息的死亡阴影之下。数十条滑腻、布满獠牙吸盘的恐怖触须,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群,高高扬起,粘稠的腐蚀性涎液滴落在她早已被血污浸透的衣袍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灼烧着肌肤。那朵位于魔物胸口、由血肉凝结的暗红莲花中心,模糊扭曲的人脸轮廓,正发出无声的、充满极致贪婪的尖啸,猩红的巨眼锁定着寒霖胸膛上那根同源的凶魂锁链,以及他体内蛰伏的混乱神能!
死亡的獠牙,已然触及皮肤!
而她的意识,却深陷在那片属于寒霖灵魂深处的、死寂绝望的风雪记忆之中!
铅灰色的天幕裂开巨大的污秽豁口,翻滚的暗红污秽如同决堤的魔血,疯狂侵蚀着纯净的雪原!无数条滑腻的触须虚影,带着堕落与怨毒的意念,穿透了凌无雪虚幻的阻拦,如同贪婪的蛆虫,狠狠噬咬向雪原中央——那个怀抱“女童”、如同冰雕般跪在风雪中的孤寂身影!
“不——!!!” 凌无雪的意识体发出无声的尖啸,冰蓝色的虚影在污秽风暴中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她想扑过去,想用自己虚幻的身体挡住那些致命的触须,却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代表污秽侵蚀的暗红浪潮,瞬间吞没了大片洁白的雪地,将呼啸的风雪染上腥臭,无数触须的阴影,即将彻底覆盖那个孤寂的身影!
就在这识海内外、肉身灵魂同时濒临毁灭的千钧一发之际——
雪原中央。
那具被厚重冰雪覆盖、如同亘古冰雕般沉寂的身影,动了。
寒霖低垂的头颅,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一种仿佛挣脱了万载冰封的沉重感,抬了起来。
覆盖在他和怀中“女童”身上的积雪簌簌滑落。
银白的长发滑向肩侧,露出了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没有表情。
或者说,所有的情绪都已被绝望的严寒彻底冻结、封存于万载玄冰之下。
唯有一双眼眸。
空洞,死寂,深邃得如同被挖空了所有星辰的黑洞。那是足以冻结万物的虚无,是连生死都无法再激起涟漪的绝对冰封。
然而,就在这双死寂虚无的眼眸最深处,在那被绝望冰层覆盖的地核核心,一点微弱到极致、却又纯粹到极致的冰蓝色星芒,如同被强行压入地心的炽热星辰,顽强地、倔强地…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嗡——!!!
伴随着这冰核星芒的爆发,他怀中,那具被厚厚坚冰覆盖的“女童”尸体,骤然迸射出亿万道璀璨的冰蓝光华!
咔嚓!咔嚓嚓——!!!
覆盖其上的坚硬冰雪外壳,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急剧蔓延、交织!
在凌无雪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在污秽触须即将噬咬而至的刹那——
砰!!!
坚冰彻底炸裂、迸飞!
露出的,不再是女童的躯体。
而是一朵花。
一朵由最纯净、最坚硬、蕴藏着天地至寒本源的万载玄冰,自然凝结而成的花!
冰魄寒梅!
它只有巴掌大小,形态纤弱而孤傲。五片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冰晶花瓣,在污秽风暴中静静舒展,每一片都流淌着玄奥莫测的天然道纹,散发着冻结时空、净化万物的亘古寒意。花蕊中心,那一点微弱却无比纯净的冰蓝星芒,此刻正与寒霖眼眸深处爆发的星芒遥相呼应,剧烈地燃烧、跳动!
纯净到极致的冰寒,与污秽到极致的堕落,如同宿命的死敌,轰然对撞!
嗤嗤嗤——!!!
最先扑至的数十条污秽触须虚影,在接触到冰魄寒梅绽放出的纯净冰蓝光晕的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雪!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剧烈腐蚀与湮灭之声!触须上翻滚的怨毒魔念与暗红污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冻结、净化、崩解成缕缕散发着恶臭的黑烟!
那汹涌灌入的暗红污秽浪潮,在冰蓝光晕的边缘也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堤坝,疯狂地翻涌、侵蚀,却无法再前进分毫!污秽与纯净的交界处,升腾起大片大片的腥臭雾气,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如同两个世界的法则在激烈对抗!
“吼——!!!” 天幕的污秽豁口深处,传来污血莲魔物意志惊怒交加的无声咆哮!更多的触须和更浓郁的污秽疯狂涌出,试图扑灭这突然爆发的纯净寒光!
寒霖那双死寂虚无的眼眸,此刻终于映入了除却绝望之外的东西——那朵在他灵魂最冰冷绝望之地、于尸骸之上绽放的冰魄寒梅。
冰蓝的星芒,倒映在他空洞的瞳孔里,如同在绝对虚无的宇宙中,点亮了第一颗星辰。
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极其艰难地,在他那被冰封万载的意念深处…荡漾开来。
现实,墓道。
污秽血莲魔物那布满獠牙的滑腻触须,距离凌无雪的后背,已不足三寸!吸盘中央的口器开合,腥臭的涎液几乎滴落在她的肌肤上!
凌无雪的身体因剧痛和绝望而僵硬,识海被污秽意念冲击得一片混沌,唯有残存的本能,让她死死护住身下的寒霖。
就在这万分之一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怖冰寒意志,猛地从寒霖那具几乎断绝生机的残破躯壳中爆发出来!
这股意志,冰冷、死寂、带着一种历经万劫的沧桑与……被彻底触怒的、源自神王本源的绝对威严!
如同沉睡的洪荒冰龙,睁开了俯瞰蝼蚁的竖瞳!
“!!!” 扑至凌无雪后背的几条最前端的触须,如同被无形的亿万载寒流瞬间扫过!动作猛地一僵!吸盘口器中滴落的粘液瞬间冻结成冰珠!触须表面覆盖的厚厚暗红苔藓状物质,更是以惊人的速度蔓延上一层死寂的灰白!
污秽血莲魔物躯干上那对猩红巨眼,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光芒!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让它庞大臃肿的身躯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前扑之势硬生生顿住!它感受到了!那具看似残破的躯壳深处,爆发出了一股让它灵魂都为之冻结颤栗的恐怖气息!那是位阶的绝对压制!是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
这突如其来的神威爆发,虽然短暂,却为凌无雪争取到了致命的空隙!
“呃!” 她识海中污秽意念的冲击被这冰寒神威强行冲散一丝!剧痛让她瞬间清醒!死亡的冰冷刺激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求生的本能和守护的执念,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在她残破的丹田与识海中轰然引爆!
“滚——!!!”
一声混合着女子尖啸与凶兽咆哮的音波,从凌无雪喉间炸开!她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量,染血的左手猛地撑地,抱着寒霖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贴着铺满骨粉的地面,险之又险地向侧面翻滚出去!
嗤啦!
几条被寒霖神威短暂冻结的滑腻触须,擦着她的后背扫过,锋利的吸盘獠牙撕裂了她本就残破的衣袍,在后背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瞬间被污秽腐蚀得发黑的恐怖伤口!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几乎昏厥,但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淌下,翻滚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轰!!!
魔物迟滞的触须狠狠砸在她刚才所在的位置,坚硬的骸骨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骨粉混合着粘液四溅!
“嗬…吼!!!” 污秽血莲魔物彻底暴怒!到嘴的猎物竟敢反抗!它胸口那朵血肉莲花中心的人脸轮廓扭曲到极致,发出无声的尖利嘶嚎!所有的滑腻触须疯狂舞动,如同狂乱的毒蟒群,带着更加狂暴的污秽魔焰,再次朝着滚到墓道边缘、气息奄奄的两人猛扑而来!这一次,它所有的攻击都带着毁灭性的污秽能量,要将两人连同这片空间一起污染、吞噬!
凌无雪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骸骨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后背恐怖的伤口和几乎碎裂的内腑,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暗金色的血液不断从嘴角和后背涌出,她的力量如同退潮般飞速流逝,视野阵阵发黑,连抬起手臂都变得无比艰难。
怀中,寒霖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胸膛被锁链洞穿的伤口处,凶煞之气与体内混乱的能量冲突似乎因他刚才的意志爆发而暂时被压制,但那只是假象,如同沸腾前的死寂。冰魄寒梅在识海绽放的纯净光华,似乎暂时护住了他意识核心的最后一点清明,却也耗尽了那点星芒最后的力量。
看着那再次扑来的、如同污秽浪潮般的魔物,凌无雪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她耗尽一切,终究还是逃不过。
她低下头,冰蓝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寒霖苍白死寂的脸庞,染血的左手,颤抖着,轻轻抚上他冰冷的脸颊。
“师尊…这次…真的…要一起走了…” 她的声音微弱沙哑,带着解脱般的疲惫。
就在她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刹那——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波动,顺着那坚韧的同心契链接,如同冰泉般流入她濒临破碎的识海。
不是声音,而是直接烙印在她意识中的画面与意志!
画面一闪而过:死寂风雪的记忆雪原上,那朵孤傲绽放的冰魄寒梅,五片晶莹的花瓣在污秽风暴中微微颤动,花蕊中心的冰蓝星芒,正以一种决绝的姿态,脱离花托,缓缓升起!
同时传来的,是一个冰冷、虚弱、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意志:
“梅…予你…护心…守魂…”
“吾…残躯…为薪…焚此…孽障!”
凌无雪如遭雷击,冰蓝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
“不——!!!” 她瞬间明白了寒霖的意图!他要将那朵守护他灵魂最后一点清明的冰魄寒梅,强行剥离,渡给她护身!而他自己,则要以这具残破不堪、被凶魂锁链钉死、被混乱能量充斥的躯壳为燃料,施展某种玉石俱焚的秘法,与这魔物同归于尽!
识海幻境中,那朵冰魄寒梅已然脱离花托,化作一道纯净的冰蓝流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穿透了识海与现实的壁垒!
现实里,凌无雪怀中,寒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一条缝隙!那双曾死寂虚无的眼眸深处,此刻只剩下燃烧到极致的冰冷与决绝!他那只被凌无雪染血左手紧紧握住、冰冷僵硬的右手,几根手指,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蜷缩起来,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猛地反手扣住了凌无雪的手腕!
一股纯净到极致的、带着亘古寒梅幽香的冰寒本源,如同最温柔的洪流,又似最锋利的冰锥,顺着两人相扣的手腕,无视了凌无雪身体的抗拒,狂暴地涌入她残破的经脉和濒临枯竭的识海!
“呃啊——!” 凌无雪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这股力量并非治愈,而是强行灌注!她的经脉如同被冰刀刮过,识海如同被冰风暴席卷!但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能冻结神魂污秽的纯净守护意志,也瞬间在她体内弥漫开来!
而在寒霖胸膛,那根贯穿的凶魂锁链,仿佛感受到了宿主最后的疯狂意志,剧烈地颤抖起来!锁链上缠绕的漆黑凶煞之气,如同被点燃的引线,疯狂地倒灌入寒霖残破的躯壳!与他体内蛰伏的、狂暴混乱的赤金红流(血灵芝精华、火元本源、神魔残念)以及他自身残存的神性本源,轰然对撞!
没有融合!
只有最极致的、毁灭性的冲突与湮灭!
一股毁灭性的、混乱到极点的能量风暴,在他残破的躯壳内瞬间酝酿成型!他的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如同瓷器即将碎裂般的裂痕!裂痕中,透射出混乱而刺目的光芒——冰蓝、赤金、银白、漆黑……交织缠绕,散发出足以令真神都为之胆寒的毁灭气息!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熔炉,强行引爆这所有混乱冲突的力量,化作焚灭一切的薪火!
“师尊!不要!停下!!!” 凌无雪嘶声哭喊,想要挣脱他的手,想要阻止这自杀般的举动!但寒霖扣住她手腕的手指,冰冷而坚硬,如同玄冰铸就的枷锁,纹丝不动!那涌入她体内的冰魄寒梅本源,更是形成了一层坚韧的冰蓝护罩,将她牢牢护在其中,隔绝了她所有的反抗!
污秽血莲魔物似乎也感受到了那具残破躯壳内正在酝酿的、足以威胁它存在的恐怖能量!它发出更加焦躁和暴怒的嘶嚎,所有触须不再试探,带着毁灭一切的污秽魔焰,如同数十条燃烧的毒龙,狠狠噬咬而下!它要在这股力量爆发前,将两人彻底撕碎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寒霖那双燃烧着决绝冰焰的眼眸,猛地抬起,死死锁定了扑来的魔物!他沾满血污的左手,艰难地、颤抖地抬起,无视了胸膛洞穿的锁链,无视了身体寸寸龟裂的痛苦,五指张开,对着那朵位于魔物胸口、不断扭曲哀嚎的血肉莲花!
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念诵着某种古老而禁忌的音节。
每一个音节的吐出,都让他身体表面的裂痕加深一分,透射出的混乱光芒更加刺目!
随着这无声的咒言,他摊开的左手掌心,无数道细密的龟裂纹路骤然亮起!并非血肉的纹理,而像是某种被强行烙印在骨骼最深处的、早已残缺不全的古老符文!这些符文残破不堪,线条扭曲断裂,充满了蛮荒、暴戾、以及一种弑杀万物的恐怖意志!
符文亮起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归墟最底层的、充满了绝对毁灭与终结气息的黑暗力量,被强行引动!这股力量与他体内酝酿的混乱能量风暴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嗡!!!
一张极其虚幻、边缘不断破碎重组的黑色书页虚影,骤然浮现在寒霖摊开的左手掌心之上!
书页非金非玉,材质不明,通体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其上空无一字,只有无数道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的、散发着暗红血芒的——残缺符文!
这些符文形态诡异,充满了亵渎与杀戮的韵味,仅仅是虚影显现,就散发出令整个墓道空间都为之扭曲、法则都为之哀鸣的恐怖气息!那污秽血莲魔物扑来的动作,都因为这书页虚影的出现而出现了瞬间的凝滞,猩红的巨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弑神诀!
这是只存在于太古禁忌传说中、以自身神性为祭品、沟通归墟终末之力、书写毁灭法则的——弑神残卷!
寒霖眼中最后一点属于“寒霖”的清明,如同风中残烛,在引动这禁忌残卷的瞬间,被那狂暴的毁灭意志冲击得摇摇欲坠。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混合着冰蓝神性与混乱能量的心头精血,狠狠喷在了掌心那虚幻的黑色残页之上!
“以吾残躯…奉为祭坛…”
“以吾神魂…点染…墨…痕…”
“以吾真名…寒霖…为引…”
“弑神…残卷…开!!!”
沙哑、破碎、却带着撼动诸天法则的冰冷敕令,如同最后的丧钟,在狭窄的墓道中轰然回荡!
嗤——!!!
喷出的精血落在黑色残页虚影上,瞬间被那蠕动的暗红符文吞噬!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又似烈火点燃了油海!整张虚幻的黑色残页,猛地爆发出吞天噬地的恐怖幽光!
残页之上,那些原本只是扭曲蠕动的暗红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与意志,瞬间脱离页面,化作一道道燃烧着暗红血焰、充满了无尽杀戮与终结道韵的残缺神文!这些神文带着刺耳的尖啸,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烙印在了扑至眼前的污秽血莲魔物的庞大躯干之上!尤其是它胸口那朵哀嚎的血肉莲花!
噗!噗!噗!噗——!
如同烧红的烙铁印上腐肉!暗红的神文烙印之处,魔物体表覆盖的厚厚暗红苔藓状物质瞬间气化、湮灭!坚韧的魔躯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轻易洞穿、撕裂!无数粘稠污秽的魔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组织,如同喷泉般从烙印的伤口处狂飙而出!
“嗷吼吼吼——!!!” 污秽血莲魔物发出了开战以来最为凄厉、最为痛苦的惨嚎!那声音混合着无数怨魂的尖啸,震得整个墓道都在簌簌发抖!它胸口那朵血肉莲花中心的人脸轮廓,在数道弑神神文的烙印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瞬间扭曲、融化、发出滋滋的燃烧声,模糊的哀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绝望尖叫!
它庞大的身躯疯狂地扭动、抽搐,数十条触须胡乱地抽打着四周的骸骨墙壁,砸得骨屑纷飞!猩红的巨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和剧痛!那源自太古凶魂饕餮的污染意志,在这纯粹的弑神终结之力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被疯狂地磨灭、驱散!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寒霖的身体,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即将爆发的毁灭熔炉!体表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密布,透射出的混乱光芒刺目得让人无法直视!他左手掌心托着的那张燃烧着暗红血焰的弑神残卷虚影,正疯狂地抽取着他体内那酝酿到极致的混乱能量风暴!同时,也如同无底洞般,疯狂吞噬着他仅存的生命本源和神魂之力!
他眼中的冰蓝决绝,正在被纯粹的毁灭意志和神性燃烧的痛苦所取代。身体在弑神残卷的反噬和体内能量风暴的双重撕扯下,开始变得虚幻、透明!
“不…师尊…停下…求你停下啊!!!” 凌无雪被冰魄寒梅的本源护罩死死禁锢在角落,眼睁睁看着寒霖的身体在毁灭的光芒中寸寸崩解,感受着他生命如同风中残烛般飞速流逝,心魂俱碎!她疯狂地捶打着那坚韧的冰蓝护罩,冰蓝的泪水混合着血,在脸上冻结成凄艳的冰痕。
寒霖似乎听到了她的哭喊。他那双被毁灭光芒充斥、即将彻底失去清明的眼眸,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最后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复杂到极致。
有万古不化的冰寒,有深入骨髓的疲惫,有对宿命的嘲弄。
但最终,都化为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清晰无比的…歉意与托付。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似乎在说:
“…走…”
下一刻!
他左手猛地握紧!掌心那张燃烧的弑神残卷虚影瞬间坍缩、凝聚!
体内那酝酿到顶点的混乱能量风暴,如同找到了最终的宣泄口,混合着弑神残卷引动的归墟终末之力,化作一道无法形容其颜色、仿佛能湮灭一切存在本质的——毁灭洪流!
从他掌心,从他龟裂的躯壳每一道缝隙中——轰然爆发!
目标,直指那在弑神神文烙印下痛苦哀嚎、疯狂挣扎的污秽血莲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