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林淮颔首。
“你怎么这么冷静！”布曼低声道，“咱们一起去刺杀巴比特吧？教廷乱起来，肯定没人管他。”
林淮看着单纯又头铁的布曼有些无奈，“先不说巴比特自身实力如何，我就说一点。杀了他，然后呢？”
“啊？什么然后？”布曼不解，“杀了他为民除害啊！他欺压良民，还抓了很多幼童……”
布曼对巴比特的罪状如数家珍，但林淮却觉得这些都是废话。
“你杀了他没用。就算你杀了教皇也没用。”林淮直视布曼，“教廷已经烂到根子里，除非把这棵参天大树连根拔起，否则杀了一个巴比特，还有更多的巴比特。而教廷不过只是天堂安排在人界的部下，只要天堂的主神不除，永远不会太平。”
布曼愣住，这种话，从未有人与他说过，一时间难以接受。
可细细一想，又觉得赵兄弟说得很有道理。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布曼有些颓丧。
“提升自己吧。”林淮拍了拍他，“等有朝一日，说不定有人站出来与神对抗呢。那时候你也能为幻域大陆的生灵尽一份绵薄之力。”
布曼眼里再次燃起斗志，“赵兄弟你说得对！”
第二天一大早，族长带着林淮前往柏山的一处水潭。
“别看这个水潭平平无奇，你脱了衣服下去试试。”族长笑着看他，又叮嘱道，“别动用一切技能和法术。”
“嗯。”
林淮将衣服脱下，只穿着一条短裤下水。
好冷！
这水潭不过及腰，靠近后也感觉不到半分寒气，可一下水，冰冷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刺穿他的五脏六腑。
林淮还未坐入水中，就受不了，直接跳了出来。
族长大笑，“你可会锻造之术？”
林淮尴尬地摇头，“不会。”他边说边搓出一团火焰，想借此暖身子，却发现火焰无法给他带来丝毫暖意。
“锻造一件装备，要历经千锤百打，烈火炙烤，再以水淬炼，方能成功。炼体亦是如此。”族长捋着他那黑白相间的胡须，老神在在道。
“很有道理。”林淮嘴唇冻得发紫，他腰部以下已经没有知觉了，往下一看，居然开始结冰了。
“小四啊，昨日你提到要学炼体术，我就查看了你的身体。”族长低声开口，“这才发现你神魂不稳，与身体出现排异现象。”
林淮有些惊讶族长的发现，可很快又释然了。
他的阴阳之眼能看不超过200级的目标属性，却看不到族长，族长的等级至少200以上，怎么说也是天级。
族长继续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身体当做器物锻造，融合神魂。常规的炼体术无法做到，我教你一套特殊的炼体功法。记下后，你需要在寒潭中泡上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林淮看着清幽的水潭，头大如斗。
他刚下水就坚持不住，怎么可能泡上一天一夜。
“你必须先淬体，再用火灼烧，最后历经十万八千锤，才能将神魂与身体融合。”
“……”林淮无语，“照这样说来，我岂不是一年半载都出不去了。”
“不不不。”族长摆手。
林淮松了一口气。
族长又道：“最少十年八载。”
林淮：“？？？”
族长见他呆愣住，有些不忍心，却还是说出更加扎心的话。
“十年八载是极有天赋的情况下，若天赋平平，二三十年也是要的。锻造是漫长的过程，一蹴而就不是好事。”
林淮表示他现在很好，暂时不用学习了。
时间不等人，他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升级，没有必要非要炼体，等月之权杖改好就离开，嗯，就这样。
“小四啊。”族长语重心长道，“你如今不会感觉到异常，可一旦受到重伤，神魂会离开身体，再次归位也只怕会对你身体有损。轻则变成痴儿，重则长睡不醒。”
“痴儿？？？”
林淮突然想到，自己失忆会不会和神魂离体有关。
这种可能性很大。
那如果学会这种炼体术，将神魂与身体彻底融合，能不能找回记忆？
这样一来，就有极大概率找到老婆和女儿了！
嗯，为了老婆孩子，再苦再累也无所谓！
“我学！”
“好，你下水，然后记下我说的口诀。”
林淮绷直身子再次跳下寒潭。
“蹲下或是坐着，让潭水没过心口。”族长见林淮不停发抖，于心不忍，“你坚持坚持，若是离开寒潭，又要重新来过。”
叮嘱完后，这才念起口诀。
口诀晦涩难懂，林淮每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在心中默念，整个人被寒霜覆盖。
寒气像是千万根针，扎进皮肤，刺入骨髓，使他痛不欲生。
族长静静坐在水潭边，拐杖放在身前，看向林淮的眼里满是欣赏，却又流露着几分惋惜。
可惜这小子有老婆孩子了，不然和他女儿倒是很配。
等她闭关出来，赵四应该还没有离开，但到底没有缘分。
作为骄傲的矮人族族长之女，是不可能做小的。
族长打消了心里的念头，默默看着林淮。
纵然天资过人，第一天能泡五分钟已经很了不得，最多再坚持几分钟，他就要把人捞出来了。
放出神识感受，发现林淮的心跳已经快要停止，忍不住轻叹，“可惜没能超过10分钟。”
林淮体内的血液已经结冰，无法流动，五脏六腑被寒霜包裹，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快要死了。
可意识却越来越清晰，脑海中的口诀像是活了过来，渐渐与肉体融合。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族长站起，对准水潭里的林淮虚握，‘砰’地一声被震飞数米。
他惊恐地看向水潭内的少年，又看向自己冒着黑气的掌心。
突如其来的外部力量，使得林淮体内的黑暗之力迸发。
血液逐渐转化为黑色，缓缓流淌，冰冷刺骨的寒意削减，双眸紧闭的林淮眉头舒展开来。
若说刚才泡在寒潭里是寒冬腊月穿着湿透的衣服吹冷风，那现在就是夏日炎炎吃上一口冰西瓜的爽。
林淮在心中默念口诀，潭水裹紧他的身体，紧绷的肌肉愈发亮泽。
族长看得连连称奇。
怪事，天大的怪事。
此子莫非一次就能成功？
那是何等天才！
日落月升，时间流逝。
族长气定神闲地看着林淮，在心中想道，如此天骄，女儿也不是不能做小。
不知过了多久，族长这才开口：“时间够了，上来吧。”
林淮猛地睁眼，跳出寒潭，对族长抱拳，“多谢族长点拨。”
族长知道他误会了，却也没解释，自己昨天只是想捞他上来，捋了捋胡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林淮知道，要用火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