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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三国劫修 > 第5章 寿春雷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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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仁火煅锋

淮北的荒野,寒风如刀,卷起地面的沙砾,抽打在残破的村墙之上,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簌簌声响。三百余名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蜷缩在断壁残垣间,瑟瑟发抖。他们冻得青紫的手中,紧紧攥着仅有的一些缺口陶碗,浑浊无神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村落中央场院上那排开的百口巨大陶釜。釜下,干柴烧得噼啪作响,炽热的火焰舔舐着釜底,腾起的蒸汽混合着粟米最原始的香气,在这凛冽绝望的寒风中顽强地凝聚成一片朦胧而温暖的白雾,仿佛一个脆弱的梦境,暂时包裹住了现实的残酷。

刘备披着一件洗得发白、边缘甚至磨出毛边的旧锦袍,却依旧挺直着那从不弯曲的脊梁。他亲自站在最大的一口陶釜前,手持一柄硕大的木勺,手腕沉稳地转动,在滚沸的米粥中划出有力的弧线,确保米粒受热均匀,不会粘底。“莫急,慢些来,都有份,定让各位父老乡亲都吃上一口热乎的。”他的声音并不洪亮,甚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躁动的力量。原本因饥饿而有些骚动拥挤的人群,在这声音的安抚下,竟真的渐渐有序起来。旁边,关羽按刀而立,丹凤眼微眯,目光如实质般扫过人群,几个试图凭借力气插队的壮汉在这目光逼视下,讪讪地缩回了脚步;另一侧,张飞正扛来新劈的干柴,粗声粗气地吆喝着兵士们添火,火星溅落在他脚边的冻土上,瞬间熄灭,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小点。

王凡静立在村口一株枯槁的老槐树下,身影几乎与树干融为一体。他断臂的肩处已用捣碎的草药重新敷过,粗糙的布条边缘,仍隐隐渗出一丝淡金色的血痕——那是新生的血肉在与残留的劫力抗衡。他望着场院中那幕景象,左眼周围那枚新生的疫疠境符印微微发烫,传递来的并非危险的预警,而是一种奇特的、温和的共鸣。在他的特殊感知下,那些陶釜中翻滚的、再普通不过的粟米,每一颗都仿佛被注入了微弱的生机,在沸水中泛着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的金色芒光,如同将无数细碎的阳光沉淀在了水底。这金芒的气息他并不陌生,在新野时,刘备开仓放粮、分发赈灾粥时,他便隐约感知过,只是那时微弱如萤火,而此刻,百釜同煮,千人同念,那源自生灵最本真的感激与求生之愿汇聚成的仁德之气,竟浓郁得显化出了肉眼可见的淡金纹路,在蒸汽中载沉载浮。

“先生,这天寒地冻,粮草断绝,刘使君竟能在此地凑出这百釜救命的米粥,真是…煞费苦心,仁德无双。”身后传来赵云沉稳的声音,他刚带着一队亲兵巡视周边区域归来,白色的征袍上还凝着一层寒霜,龙胆亮银枪的枪尖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王凡微微颔首,目光却未离开刘备那执勺的手。那双手早已不复养尊处优的模样,布满冻疮,指节因常年的军旅劳顿而粗大变形,却异常稳定,每一次舀起、倾倒,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看得分明,每当木勺舀起浓稠的米粥,递给一名眼巴巴期盼的流民时,那陶釜之中便会荡漾开一圈更加明显的金色波纹,这波纹顺着蒸腾的热气袅袅升起,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精准地飘向刘备腰间那对沉寂的双股剑。

这对剑,王凡见过多次,自徐州兵败,刘备颠沛流离,它们便一直陪伴左右,剑身上布满了征战留下的细微裂痕与岁月侵蚀的斑驳锈迹,如同它们的主人一般,饱经风霜。此刻,这些淡金色的仁德之气化作的纹路拂过剑身,竟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响,仿佛是冬日坚冰遇到暖阳时缓缓消融的脆音,那些锈迹正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历经百战却依旧不屈的剑体。

“非是‘凑出’。”王凡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赵云耳中,“子龙且看,那燃烧的柴薪,是拆了村东头那座早已荒废的河神庙的门板梁柱;釜中所煮的粟米,若我没看错,正是你前日冒险从曹军辎重队中截获的那一批,袋上‘曹’字火漆尚存;便是这些流民手中的陶碗,恐怕也是云长从附近镇上窑厂,凭着往日情面或是未来承诺,‘赊’来的吧?”他顿了顿,看向场中那个忙碌的身影,“这百釜粥,是将眼下能搜罗到的、所有能解燃眉之急的微末资源,毫不吝惜地、全部拼凑在了一起,燃起的求生之火。”

赵云闻言,锐利的目光仔细扫过场院,果然看见几名亲兵正在远处费力地拆解一座破庙残存的木结构,而关羽刚从马背上卸下最后一袋粮食,那麻袋之上,一个清晰的“曹”字火漆印记赫然在目。他心中震动,正欲开口,场院中央却异变突生!

人群边缘,一位瘦骨嶙峋、几乎站立不稳的老妪被人群挤得一个踉跄,惨叫着向前扑倒,手中那只本就残缺的陶碗“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顿时裂成两半,几颗冰冷的米粒滚落泥地。

“让开!都让开些!”刘备立刻放下木勺,毫不犹豫地快步穿过人群,弯腰小心翼翼地将老妪扶起。他甚至没有多想,顺手便将身上那件唯一的、御寒的旧锦袍解下,披在了老妪瑟瑟发抖的身上。“老人家,莫怕,莫慌,碗碎了不打紧,我再与您盛一碗,管够。”他温声安抚着,转身再次走向那口最大的陶釜。

就在他的木勺再次探入翻滚的米粥中的刹那——

“嗡——!!!”

他腰间那对双股剑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剧烈的震颤!剑鞘之上的锈迹如同雨点般簌簌落下,露出底下越发清亮、甚至隐隐流淌着光华的剑身!而那些盘旋在陶釜上空、积累了许久的淡金色仁德纹路,仿佛终于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如同百川归海,化作一道道纤细却凝实的金线,争先恐后地向着双股剑蜂拥而去,顺着剑鞘上那些古老的裂痕飞速钻入!

每融入一丝金线,双股剑的剑身便更亮一分,一股温和却磅礴的力量波动自剑身扩散开来,甚至引动了周围细微的气流。王凡瞳孔微微一缩,独臂下意识地按向腰间的青蚨剑鞘——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是高度凝聚的、最为纯粹的仁德之气,比在新野时所见浓郁了何止百倍!此刻,这股力量正顺着剑身天然的纹路欢快地游走,所过之处,那些经年累月留下的战斗损伤与岁月刻痕,竟被一点点抚平、修补、弥合!

最惊人的变化发生在剑格之处——那里,原本铭刻着一个残缺的篆体“天”字,其笔画走势,竟与那传国玺投影上缺失的最后一横隐隐对应!此刻,海量的仁德金线汇聚于此,竟在那“天”字的缺口处缓缓延伸、勾勒,虽未能完全补全,却已然形成了一道连贯的、散发着柔和金光的横笔虚影!

而随着这道横笔虚影的出现,王凡识海深处,那尊一直沉寂的真传国玺投影猛地一震!原本模糊不清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篆大字,竟因此共鸣,变得清晰了一丝,流转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堂皇正大的气息!

“原来如此…国之重器,承负万民气运。传国玺之缺痕,乃因皇权失德、苍生离乱而裂;今日玄德公以百釜粥聚流民之望,行救赎之事,这源自黎庶最本真的感念之力,竟能短暂呼应玉玺灵韵,逼出其虚影,显化其残缺…”王凡心中豁然开朗,对气运、仁德与天道之间的关联,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此时,刘备已将新盛满米粥的木碗递到老妪手中,碗沿热气腾腾,粥香扑鼻。老妪用颤抖得如同秋风落叶的双手接过碗,浑浊的老泪混着清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滴入粥中,她哽咽着,声音破碎却充满最质朴的情感:“使君…使君的恩情…比俺那早死的亲儿…还重啊…”

她刚刚把碗凑到干裂的嘴边,试图吹凉滚烫的米粥——

“铮——!”

刘备腰间的双股剑猛然发出一声清越无比、如同龙吟般的剑鸣!剑鞘之中,竟自主弹射出寸许长的璀璨光刃,光芒纯白炙热,亮得刺眼,将周围的一片寒冷与昏暗都驱散了!

王凡与刘备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那光刃之上,光影扭曲,竟映照出一幅令人悚然的未来图景——那刚刚被仁德金气补全了一部分的“天”字横笔之上,赫然趴伏着一条通体碧绿、眼瞳竖立、闪烁着阴冷贪婪之光的妖蛇虚影!那蛇正张开毒口,死死咬住光刃,疯狂吮吸着其中蕴含的仁德灵气!而它的蛇尾,则紧紧地缠绕着“既寿永昌”四个字,其中象征国运昌隆的“昌”字,那本该笔直的一竖,竟已裂开了一道清晰的、如同被蛇牙噬咬过的细缝!

“碧眼蛇…孙权!”刘备眉头骤然紧锁,脸色沉了下来。他见过孙权,那碧眼紫髯的独特容貌,与光刃中映出的妖蛇虚影隐隐重合,其野心与伺机而动的姿态,表露无遗。

王凡指尖在青蚨剑鞘上无意识地轻叩,左眸的疫疠境符印全力运转,捕捉着画面深处流转的细微因果,沉声道:“碧眼对应仲谋之相,蛇性阴冷,喻其隐忍窥伺。而‘昌’字裂…《三国志》未来或有载,东吴末帝孙皓亡国之时,建业城破,王旗倒地。‘昌’字拆开,便是‘日’与‘曰’,日月光暗,象征着王道更迭,天命转移。这妖蛇虚影此刻吮吸仁德之气,恐非吉兆,预示着江东日后或会借势汉室余荫得以壮大,其根基却因失德而内生裂痕,终有倾覆之危啊。”

他的话音未落,那光刃猛地一阵剧烈闪烁,随即骤然熄灭,仿佛力量耗尽。双股剑上的金色纹路也随之迅速黯淡下去,收敛回剑身内部。剑身虽恢复了平静,却明显比之前更加清亮光华,那些深刻的裂痕处凝聚着一层温润内敛的光泽,仿佛经过了一次无形的淬炼。

场院中的流民们依旧安静地、珍惜地喝着手中救命的米粥,无人察觉方才那惊心动魄的短暂异象。唯有刘备,缓缓抬起手,握住了双股剑的剑柄,指腹清晰地感受到剑格处那“天”字残留的温润气息,以及一道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凸起感,他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先生,”他转过头,望向槐树下的王凡,目光沉静如水,却蕴含着力量,“这仁德之力,虚无缥缈,却能补剑身之损,亦能映照未来之兆,说来是虚的。”

王凡迎着他的目光,肯定地点了点头:“是虚的,却也是实的。主公请看这些流民,此刻他们捧着粥碗时,眼中重新燃起的那点光亮,那是对生机的渴望,对您恩德的感激,这便是那仁德之力结出的最实在的果。至于未来江东的裂痕…”他再次看向光刃消失的方向,“天道示警,既是预兆,便非定数,自有转圜更改之余地。孙皓亡国,根子在于其暴虐失德,尽失民心;若江东后继者能守持仁政,善待百姓,这‘昌’字的裂痕,未必没有弥合之机。”

刘备闻言,低头看了看腰间光华内蕴的双股剑,又抬眼望向那些捧着陶碗、脸上终于恢复一丝血色的流民,沧桑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平和却坚定的笑容:“未来之事,莫测高深。但不管将来如何,眼下最紧要的,是把眼前这一碗碗粥熬得稠稠的,让这些信任我刘备的百姓能活下去,能有一点暖意。若这便是仁德,那便让这火,烧得再旺些,让这仁德之气,再多几分,终有一日,能将这剑上的锈迹尘垢,将这世道的寒冰,都慢慢煅烧干净,磨出它本该有的锋芒。”

北风依旧呼啸,但场院中百釜粥升腾起的蒸汽,似乎更加温暖磅礴了些。那淡金色的仁德之气虽已隐入剑身,却仿佛融入了每一粒米粥之中,喝进流民的腹中,化作支撑生命的热量,也暖了每一颗濒临绝望的心。

王凡望着刘备那在蒸汽与火光映照下、依旧忙碌执勺的背影,忽然间明白了许多。所谓仁火煅锋,煅的从来不只是冰冷的剑刃,更是握剑的那颗心,是那份无论身处何等逆境、遭遇何等背叛,都未曾熄灭的“兼济天下”之志。当一颗心里真正装着苍生黎庶,那么即便只是百釜薄粥所生的微末光华,汇聚起来,亦能照见迷雾重重的未来,也能在无尽的劫波之中,踏出一条属于人的、充满希望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