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贺烽一声令下,周围的将士奋起而上!
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阵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
待这一阵冲过,苏锐回头再望向那营中的一片混乱,心中的遗憾和憋屈再起……
这金军是破了,可那金人的统帅……刚刚若不是那一群亲卫阻挠,此刻那金人元帅的命,已经被自己收了!
陷阵,夺旗,斩将仅余一个斩将未及……
懊恼的苏锐,兀自在金人的大营中寻找着错漏,
转至营中一隅,借着营寨内的火光,苏锐恍然看见一群人影晃动……
与其他的慌乱溃退的金兵不同,这些人影是成群有序的朝着反方向退去……与溃兵不同,这些人是退走!
在这混乱的营中,人心惶惶之际还能有人如此镇定的,定是那金人的统帅无疑!
冥冥之中,苏锐下意识就觉得,这!就是自己苦苦追寻的目标!
但看着这群人,越走越远,甚至已经遁入了那营中溃兵的兵堆里,在看那众星拱月的架势,苏锐更加确认,这就是那金人元帅的亲卫营……
苏锐看着不远处的目标,又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金兵,他自知道,若此时冲阵,自己已经没了刚刚突然发起袭击的优势,众寡悬殊,自己即便能冲的进去,也未必走得脱!……
苏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来了,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弟兄们!随我——斩帅夺旗!”
“杀!——”
“杀!”
受到苏锐这份激昂的战意感染,身后仅存的最后十骑死士,发出了惊天动地般的怒吼
随着苏锐一声令下,这十一骑,向着完颜宗望的亲卫营,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十一骑入阵的一刻,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亲卫营显然也发觉了这突然出现的威胁,其中一部原地结阵,妄图以残躯阻挡追兵,让完颜宗望能安全退走
苏锐不顾遍体的创伤奋力拼杀,每一步,都要刺翻数人才得进!
苏锐状若疯魔,手中的马槊已毫无章法,只剩最纯粹、最原始的劈砍杀戮!
拼杀中,双方互有损伤,尽管苏锐身上又添数道伤口,却浑然不觉!
一个亲卫营的金兵在乱战中寻得一个良机,朝着苏锐就持斧劈来!意图逼退来势汹涌的苏锐!
苏锐但见来人,非但不躲闪,反而拍马上前的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马槊瞬时向前突刺!
马槊本身的前刺加之马匹向前爆冲的寸劲,使得苏锐这一槊快如闪电!
这金兵显然没有见过这种换命的打法,只是稍微的一个迟疑,马槊后起手,却比斧子先到!
“噗!”
苏锐的马槊,立时穿透了这金兵的胸甲!
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而那举在半空中的斧子还没来得及落下……
那金兵难以置信地瞪着苏锐,缓缓倒下,
苏锐抽出马槊,抬眼再看,那完颜宗望就在眼前!拍马向前,继续前冲!
……
几经厮杀,终于,他冲破了亲卫营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被众多亲兵簇拥着的,正是即将上马离营的完颜宗望!
……
“完颜宗望!!!”
苏锐对着那即将离开的目标背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马槊奋力掷出!
那马槊破着风,如一道闪电般直射完颜宗望的后心!
……
“大帅!!”一名亲兵猛地将完颜宗望推开!
“噗!”马槊将那金兵前胸贯穿!
完颜宗望瞥见这替自己挡了一槊的亲卫死状,惊出一身冷汗!
回头再看,如同血人般冲来的苏锐,已向自己逼近!
完颜宗望露出本能的惊恐之色!这并非他胆怯,也并非是懦弱,而是人对即将面对死亡时的强烈求生欲!
“拦住他!!”
“拦住他!!”
此刻的完颜宗望哪还有平日里那四平八稳的威严,心中那最原始的求生本能驱动着他,为了活下去,已经全然不顾其他!
随着完颜宗望一声令下,残存的几十个亲兵一拥而上!
苏锐手中已无兵刃,面对几十个人的围拢却没有一丝胆怯!
他纵马向前,他狂笑着,策马疾奔向面前挡着自己的金兵!
“嘭!”
战马与一个亲卫碰撞的瞬间,苏锐两腿用力一蹬,借助这一瞬间惯性的释放,整个人腾空而起,飞跃数人!
苏锐落地一个翻滚,不偏不倚的来到那被马槊刺穿前胸的金兵跟前,一脚死死踩住这金兵,两臂用力,硬生生的把硕大的马槊,从尸体上拔了出来!
徒手的苏锐,已经让周围的亲卫胆寒,更不用说现在他兵刃在手……
不等这些亲卫反应,苏锐持槊疾步向前,再一次朝着完颜宗望的方向猛冲!
没了马匹速度的加持,苏锐身边围拢过来的亲兵越来越多,他用槊刺,用头撞,用牙咬,用尽一切可以用到的手段,疯狂的攻击着面前的几十个亲卫,
金兵虽人数众多,却不能在这一刻拦住这面前的“血人”竟又被他接连击倒数人!
但人力有时穷……
尽管苏锐悍不畏死,如虎入羊群一般肆虐着这些金兵的亲卫,但随着身上的血越流越多,他的体力已经见底,每一次击倒一人,都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稳住身形……
他甚至已经累的抬不起头,整个人像是已经没了骨头般在原地摇摇晃晃,但那杀意却像一根线,一直提着他的身体,在原地摇摇晃晃却没有倒下……
尽管苏锐已是强弩之末,身上各种伤痕无数,但这悍勇的气场,仍然让周围的亲卫没有一人,敢向前一步……
此时再看完颜宗望,早已经在刚刚苏锐被亲卫拦截的一刻,策马疾奔而去……
待苏锐看见那远去的完颜宗望背影,他的动作僵住了,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越行越远的完颜宗望,
他知道,这一刻,自己也没有机会再追上……
苏锐心中吊着的一口气,此刻尽散,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仇恨和不甘……
他费力的直起身,缓缓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体态,用马槊勉强的支撑着身体,一步一瘸旁若无人的向着镇朔军本阵的方向走去,
身后几十个金兵,见到这一幕,非但没有人敢上前一步趁机偷袭,反而均是长出一口气,尽管他们知道这宋人已经没了体力,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以身犯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