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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际晚霞绚烂。

沈挽坐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一边欣赏落日余晖。

正惬意着呢,珊瑚道,“世子妃,夏荷姐姐来了。”

沈挽往院门口望去,就见夏荷走过来。

夏荷上前,行礼道,“二姑奶奶,蔺老夫人身体欠安,夫人让您有空,让世子爷陪您去探望蔺老夫人。”

沈挽就道,“我正想哪天去给蔺老夫人请安呢,怎么会身体不适呢,没有大碍吧?”

夏荷道,“蔺老夫人食欲不振,看了太医,说可能是蔺老夫人夜里着了凉……”

沈挽点头,“我明日就去探望蔺老夫人。”

夏荷传完话就走了。

晚膳后,谢景御陪沈挽去花园走了一刻钟,回来后,便各忙各的。

沈挽给皇上做锦袍,先在纸上画样式,选定绣的花纹,等动手绣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谢景御沐浴完回来,沈挽还在绣针线,可就在他打珠帘进屋时,沈挽不小心针戳破了手,疼的倒吸一口气。

谢景御三步并两步走过来,见沈挽指尖冒血珠,心疼道,“疼不疼?”

沈挽道,“后背疼。”

谢景御是气不是,心疼也不是,“一晚上都在给皇上做锦袍?”

一股子酸醋味。

恨不得让丫鬟把锦袍拿下去扔了。

沈挽摇头,“不是累的。”

她手摸后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像是……被人拿鞭子抽了好几下……”

疼。

但也没那么疼。

只是突然后背传来挨抽的感觉,猝不及防之下,才不小心被针戳破手。

沈挽长这么大,从来没挨过鞭子,但她就是有一种挨了鞭子的感觉,实在是奇怪。

沈挽随口一说,谢景御只当她是怕他责怪她不听话,耗费心神给皇上做锦袍,找的搪塞的之词。

沈挽也就说了那么一句,指尖被针扎一下,连药都不用上,绣帕摁一下就止血了。

直到谢景御将沈挽抱上床,手从她后背游走,沈挽叫疼出声,谢景御一看沈挽的后背,眉头就拧成麻花了。

沈挽后背上有好几道淡淡红痕。

看上去确实有几分像是鞭痕。

见谢景御看着自己后背不说话,沈挽问道,“我后背怎么了?”

谢景御问道,“以前可曾出现过像今日这般无缘无故觉得身上疼的情况?”

沈挽想了想道,“出现过两回……”

“有一回肩膀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好几天抬不起来,还有膝盖,明明没磕到碰到,就是有一片淤青,几天走路都不利索,不过感觉被鞭子抽,还是第一回……”

说着,沈挽问道,“我后背上不会有鞭痕吧?”

谢景御拿衣服帮沈挽穿上,“你又没挨鞭子,怎么会有鞭痕?”

沈挽想想也是,要没挨鞭子,后背上无故出现鞭痕,她该被人当成妖孽了,可后背疼痛的感觉又那么真实。

见谢景御帮她把衣服穿好,沈挽望着他,“不,不……继续了……”

声音软绵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谢景御看着沈挽那双眼眸,含笑道,“你想我继续?”

沈挽耳根一红。

“我才没有!”

她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连着自己脑袋一块儿罩住。

虽然沈挽没挨板子,但看到她后背上的痕迹,谢景御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谢景御倒是听过双生子之间可能会有些特殊感应,怀疑是不是沈挽那个未曾谋面的兄弟挨了鞭子,沈挽身上也显现一二,但沈挽身上经历离奇,连重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都有,是不是如他猜测的这般,也不一定。

不过谢景御倒希望自己猜的没错,至少这样能证明人还活在世上。

只是茫茫人海,找个人谈何容易。

谢景御在想事情,沈挽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问道,“你在想什么?”

谢景御将沈挽从被子里拉入怀中,“夜深了,睡觉吧。”

沈挽在他怀里拢了个舒服位置,沉沉睡去。

翌日,吃过早饭,沈挽和谢景御就出府了。

沈挽去探望蔺老夫人,谢景御去刑部探望裴四少爷,然后去蔺府接她。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不,沈挽和谢景御出门,那边豫章郡王的跟班小厮骑马过来,下马行礼道,“靖北王世子,我家郡王爷设宴,约您中午在得月楼喝酒。”

谢景御刚要说没空,沈挽就道,“你去吧,我陪蔺老夫人用午膳,你喝完酒去接我正好。”

沈挽改了安排,谢景御便依她了。

只同行一条街,谢景御就没上马车,骑上马背。

到了街头,沈挽去蔺府,谢景御去刑部大牢。

到刑部大牢,远远的就看到一道身影,颇有几分眼熟,陈平诧异道,“那不是陈果吗?”

陈果刚从怀里拿出靖北王府令牌,听到马蹄声,往这边望过来,就见谢景御和陈平骑马过来。

陈果也一脸诧异。

陈平问道,“你去宜州办差,回京了不回府复命,怎么跑刑部大牢来了?”

夏侯奕回北越途中,路过宜州,派手下去杀一男子,陈果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原则,把人救了下来。

回京后,谢景御觉得这事不寻常,又派陈果去查。

陈果抽了嘴角道,“属下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陈平道,“白跑?”

陈果点头,“属下去宜州找了一圈,才知道那人是廉州的,属下又找去廉州,被告知他犯下死罪,被押送进京了……”

“属下怕弄错,先来刑部大牢确认一下,好回府禀告爷。”

廉州……死罪……

不会这么巧吧?

陈平道,“北越三皇子要杀的不会是裴四少爷裴怀瑾吧?”

陈果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爷就是来看他的。”

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

难怪北越三皇子路过瞧见,要杀裴四少爷了,揍他家世子爷,世子爷还不还手的,北越三皇子不想杀才怪了。

陈果进去探监,要拿令牌,谢景御那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狱卒不仅不敢拦,牢头还毕恭毕敬迎出来。

知道谢景御是来探望裴怀瑾的,牢头赶紧带路。

“就在前面了。”

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就看到牢房里,一男子趴在草席上,后背上鞭痕累累。

看到那鞭痕,谢景御突然就想到沈挽后背上的那淡淡伤痕了。

谢景御道,“怎么用刑了?”

牢头忙回道,“是吴侍郎下令打的,不过只打了十鞭子,刑部尚书就不让用刑了,还给上了药……”

刑部尚书是蔺老太傅和沈暨保举的。

但刑部左侍郎吴大人是宋国公的人。

裴怀瑾手里犯的人命案是宋国公夫人的侄儿,进了刑部,吴侍郎用刑,给宋国公夫人出口恶气。

因为谢景御派陈平打听裴怀瑾是什么人,刑部右侍郎誊抄卷宗送到靖北王府,并把这事告诉了刑部尚书,刑部尚书知道裴怀瑾是蔺老太傅同窗好友的孙儿,再加上已经被判死刑,无需用刑审问,把徇私的吴侍郎训斥了几句。

但挨了十鞭子,裴怀瑾趴在草席上,也有些奄奄一息。

陈果道,“爷,是他没错。”

裴怀瑾抬头,他不认得谢景御,但他一眼认出陈果。

救命恩人。

他岂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