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深通兵法,瞬间就明白这个战法厉害之处,但也明白其危险。
只要一个不小心,或者有差池,必然会葬身自家炮火中。
特别是李承乾还要亲擎大纛冲阵,这确实会吸引敌军。
但其武艺太差不说,而且如今他们手头这点兵力,如此冲出去几乎和找死没区别。
李承乾从来的秉承可以玩命但不能找死的宗旨。
并未理会众人惊讶,而是吩咐道:“守约,你立刻将全部火药整备一处,用作接下来大战。”
“这...。”裴行俭有些不解:“陛下,没了火药后续可怎么守营?”
李承乾不由撇了撇嘴,语气有些不耐烦。
“守约,你可真是...,咱们还是先挺过眼前,再说后续吧。”
他手中的横刀重重一划,将痕迹抹除。
“就这么定了!薛仁贵,立即去整顿骑兵。”
“裴行俭,你去调整火炮阵地,将火龙吼分四个集群布置,弹药集中调配,务必保证持续轰击。”
“王玄策...”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语气稍缓,“你伤势不轻,就留在中军指挥炮阵,统筹全局。”
众人齐声应道:“遵旨!”
而后薛仁贵并未离开,而是声音极为坚定,甚至有着一丝决绝。
“末将只要二十人即可!还望允许。”
这话让李承乾眼神微动,心中没来由的暖了一下。
这意思很明显,是要将多数人马留给自己。
其余诸将也反应过来,不由纷纷拱手。
“陛下,我只二十人。”
“对,只要二十人,望陛下应允。”
北向辉直接上前,有点要和谁分出个高下的感觉。
“陛下!”大喝一声:“俺只要十人。”
众人行为,让李承乾心中暖意更浓,想一年前自己还跟丧家之犬一般,但现在已有这么多生死相随的良将。
凝望远处天际,轻叹道:“如此锦绣江山,复得诸君相随,教人如何不眷恋。”
说着摆了摆手,神色恢复年轻天子锐气。
“诸卿心意朕明白,若真有不幸,无非是天命不在朕而已,届时你们当自行突围求生,将来之事,可听赵国公安排。”
众将皆由李承乾一手提拔于微末,哪里听得了这话。
甲胄铿锵声中,众人齐跪于地,声震四野。
“如陛下殉国,我等自当跟随,绝不偷生!”
李承乾心中自然是异常感动,同时心中豪气万丈,抬手虚扶众将。
“好!好!朕还是那句话,无非是与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事情和他们预想简直一模一样,夜幕刚刚降临,远处就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大地都彷佛颤抖。
空气充斥着极强压迫感,那未知的黑暗中,彷佛有着什么噬人的远古凶兽。
伴随战鼓擂动,号角长鸣。唐军阵中迅速展开调度,火炮被分为四组,黑洞洞的炮口对准四方。
骑兵们默默整理着鞍鞯,将横刀擦得雪亮。
薛仁贵亲率五十精骑立于东侧,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目光如炬。
裴行俭、北向辉、蒋师仁则在其他三个方向。
王玄策坐镇中军,虽面色苍白却目光如电。
黑暗中的地平线上突然烟尘再起。突厥骑兵如潮水般涌来,根据震动天地的马蹄声分析,最起码得有上万人。
“骑兵出击!”
李承乾长剑所指,军令一下,四人带着士兵就冲了出去。
霎时间双方便碰撞在一起。刀光剑影中,血花四溅。
唐军虽勇,奈何人数悬殊,彷佛波涛大海中一叶扁舟瞬间就被淹没。
\"放!\"王玄策见状,令旗挥下。
四方火龙炮同时怒吼,炮弹如流星般划破天际。
有的在半空中轰然炸裂,有的狠狠砸入敌阵,瞬间将天空映得通红。
炮火毫不停歇,三轮齐射接连而至,在四人前方硬生生炸出一道真空地带。
没有了后续援军,四人彷佛疯魔一般。疯狂冲杀,可用尽身平所学。
同时只攻不守,完全一副拼命架势。
这种砍杀,加上炮火,真空地带迟迟无法合拢,反而被四人越杀越开阔。
但人力终有穷时,而且火炮短时间三连发已经是极限,片刻后,四人又被后续冲上来的大军淹没。
李承乾眯了眯眼,他知道,该自己上了。
并没有即将要面对陷阱的恐惧,反而十分冷静。
“兄弟们,高举朕的大纛,随朕冲!”
话音落下,赤色大纛竖起,上:日月同辉,下,九曲黄河,四周北斗七星,中间龙纹栩栩如生。
话音落下,李承乾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只有二十余骑,不过他们每人都带了三匹战马。
伴随他们冲入乱军之中,突厥骑兵军阵瞬间肉眼可见的混乱了。
所有人都如同疯了一般调转方向嚎叫着冲了过来,同时箭矢如雨点。
一时间李承乾等人四周全是黑压压的敌军,让他们就好似轻飘飘的树叶,一阵风就会被吹散。
李承乾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声音阴沉。
“呵呵,劳资不玩命,你们还以为劳资是善男信女。”一挥手:“放”
话音落下,士兵分别点燃战马身上火药包的引线,而后一刀砍在马屁股上。
伴随战马惨烈悲鸣,全部向前狂奔,这些战马每个上面都足足上百斤黑火药。
李承乾改良过的黑火药,一百斤的杀伤力在十几米内,能震碎内脏,三十米冲击波能让人造成严重的内出血。
加上其内部铁钉等物,几乎五十米到七十米内,很难有还能站着的。
草原士兵,哪里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一个个浑然不在乎,都眼中冒火般往前冲。
毕竟拿下大唐皇帝,足够他们分得一块肥美草地,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第一匹惊马冲入敌阵最密集处时,引线燃尽。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