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骚乱依然持续,好在后面的百姓已经不再向前挤压,城门前的空地也足够宽敞。
这让中间的百姓得到喘息的机会,不过他们被挤在一起,想要分开却没那么容易。
当所有百姓安静下来,场间只剩下交叠在一起不停哀嚎的人。
挤压在中间的大多是一些老弱病残,在人群的边缘十几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已经没了气息。
鲜血顺着交叠起来的人群向外流淌,最底下的人已经被踩成肉泥!
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的方大同一拳砸在面前的墙壁上,抱头痛哭!
“大人,这不是您的错,牺牲他们是为了城里十数万的百姓!”站在他身旁的校尉,抱拳说道。
“我知道。”
方大同似乎瞬间苍老了几岁。
“可他们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
“这些年来,朝廷的赋税越来越重,而天水郡在上次的大旱中损失惨重!”
“我初来这里,想尽一切办法,却也只不过让百姓们勉强能够吃饱饭!”
“可现在,我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
方大同感慨万分!
“方大人为官,在下佩服!”一道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方大同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人拾级而上。
“吴掌柜,你怎么来了?”方大同见到来人心里一惊。
来人正是武陵县两家天明粮行的掌柜,吴东升!
他年事已高,这城里又乱成一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向天明商行交代!
“吴掌柜,你怎么来了。”方大同急忙迎上去,搀扶住吴东升。
“王会长来了,我自然要在这里等候。”吴东升对方大同行了一礼,笑着说道。
吴东升做了一辈子的掌柜,待人接物那自然没得说。
不过像现在这样,受人如此尊敬还是头一次,况且对方还是一个县令!
“吴掌柜,你是说天明商行的戴会长来了?”
方大同听到吴掌柜的话瞪大眼睛,作为天明商行的会长,竟然以身犯险,这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吴掌柜摇摇头说道:“非也,这次来的是我们天明商行真正的老板!”
说到这里,吴掌柜眼里满是自豪!
作为天明商行第一批掌柜,那都是王长乐的学生。
作为一个前世里的大学生和一家公司的老板,王长乐的知识以及见识那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特别是当他讲解阿拉伯数字的时候,一生中和数字打交道的他当时便惊为天人!
这简直是对算术的一场革命!
而且王会长如此年轻,未来不可限量!
而最让他敬畏的,是他那两个匪夷所思的仓库!
每天有大量的粮食从仓库里面运出来,而进去的东西少之又少!
商会里所有人都觉得,王长乐是上天派下来拯救苍生的仙人!
“真正的老板?”
“难道贵商行的老板不是戴会长?”方大同疑惑的问道。
吴掌柜摇摇头说道:“戴会长是王会长选定的精神领袖!”
“精神领袖是什么意思?”方大同疑惑的问道!
他被吴掌柜一口一个会长搞得头疼。
“方县令,老朽也不瞒着你,戴会长是王会长指定的帝王人选!”
虽然已经在戴立的口中听到过天明商行打算谋反,可现在从吴掌柜的口中说出,他依然震惊不已!
“你说的这个王会长,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我在天水郡那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
“县令大人,别说是你,就是老朽在两个月前也没有听过此等人物!”
“王会长横空出世,第一仗就是把整个天水郡的粮价控制在二十文一斗,如果不是他,你觉得现在的天水郡会如此的安稳?”
方大同点点头,他很赞成吴掌柜说得话。
现在天明商行在百姓中的声望,已经达到绝对恐怖的高度。
特别是他们发行的粮票,现在简直比铜板还保值!
现在几乎说所有人,都把手里的钱换成了天明商行的粮票,因为铜板会贬值,而那些粮票永远不会贬值!
之所以有那么多的百姓选择去洪州县,而不是选择去淮南河北方的天水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就在二人闲聊的时候,一匹骏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骏马上,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天明商行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人一路来到难民的外围,勒住缰绳,那匹战马前蹄高高扬起!
小马发出一声嘶鸣,站在城楼上的方大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由于距离还远,方大同并不能看清那人的面貌。
他疑惑的问道:“难道这人就是贵行的王会长?”
“大人,那人您不是刚刚见过。”吴掌柜笑着说道。
方大同极力远眺,才隐隐看见那人原来是前几天刚刚见过的戴立!
戴立这人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便觉得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吃过体质提升丹的他,身体从里到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能力的提升,让他不仅仅变得帅气逼人,而且身上的那股自信,一般人根本比不了!
只见戴立停下马车后,突然伸出空着的手指向天空,接着一声巨响,从他的手中传遍整个难民人群!
难民们听到这声巨响,一个个转头望向戴立,就连挤压在一起发出惨叫的人群也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戴立站上马背,用力挥舞自己手里的旗帜大声说道:“各位,大家能不能认识我手里的旗帜!”
难民们鸦雀无声,这些穷苦百姓本就不识字,而且有的一生都没有离开几次自己的家乡,认识的寥寥无几!
在戴立说话的时候,天明商行的车队开始缓缓驶来。
一辆辆牛车拉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开始在远处一字排开。
看见这么多的牛车,难民们一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现在炎王的部队都已经兵临城下,所有的人都在逃难,这车队竟然逆流而上!
难道他们不知道炎王的部队就要到来?
像他们这种人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凶险?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根本没有把那些流民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