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点半,南天门总部的铜铃突然炸响时,正准备下班的梁芳苹正对着卦象纸出神。那串挂在南天门门楼上的青铜铃百年未响,此刻却像被无形巨手拿住,发出濒死的哀鸣。她猛地抬头,窗外的淡金光晕像被巨石砸中的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不好!” 梁芳苹抓起桌上的应急按钮,指尖还没碰到,整栋楼突然陷入死寂 —— 不是停电的黑暗,而是连应急灯都熄灭的、粘稠如墨的漆黑。备用电源的指示灯灭得蹊跷,像是被人生生掐断了喉咙。
郭大河在南天门提供的宿舍房间啃着馒头,看着龙虎山秘传,工装裤上还沾着下午搅水泥的白灰。结界破碎的瞬间,他嘴里的馒头 “啪” 地掉在地上,三白眼猛地瞪大。空气中飘来股腥甜的妖气,混着金属锈蚀的味道,正是他追踪多日的邪魔气息。
“踏破昆仑龙虎斗,醉眼睨沧溟。” 他摸出咸春剑,剑身在黑暗中泛着腌菜般的咸香。
阴影里传来冰裂般的笑声。洪雪峰披着件白风衣,指尖凝结的冰锥在黑暗中闪着寒光:“郭道长,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没想到龙虎山的道士,竟沦落到给南天门当泥水工。”
郭大河的瞳孔骤然收缩。咸春剑 “噌” 地出鞘,剑气劈碎了旁边的水泥柱:“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剑劈开混沌烟!” 他才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沾着邪祟气息,就是该斩的魔。
冰锥与剑光在黑暗中碰撞,激起的寒气让墙角的水管都结了层白霜。洪雪峰踩着冰棱后退,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串冰晶脚印:“就凭你这疯疯癫癫的样子,也想破魔?上次在工地被黄蜂妖追得哭爹喊娘的,是不是你?”
“放你娘的屁!” 郭大河突然蹲下身,手掌按在地面。下午刚铺的水泥地突然沸腾,混着朱砂的混凝土像活物般翻涌,缠住洪雪峰的脚踝 —— 正是他独创的 “太极拌水泥”。管他是谁,先搅成水泥疙瘩再说。
梁芳苹摸黑冲向紧急警报器,高跟鞋在走廊打滑。黑暗中突然伸出条青灰色的手臂,指甲泛着鳞光,堪堪擦过她的脖颈。
洪青云的脸在应急灯的余辉中忽明忽暗,皮肤下的龙鳞若隐若现:“梁局长,何必呢?教主说了,归顺的话,给你留个全尸。”
“公义在身,何惧死?” 梁芳苹摸出藏在袖口的破魔枪,扣动扳机的瞬间,枪口却被龙爪死死拿住。子弹在枪膛里炸开,灼热的气浪燎焦了她的鬓发。
洪青云的鬼龙虚影在身后展开,腥风灌满了整个走廊。
梁芳苹的后背撞在墙上,破魔枪的碎片嵌进掌心。黑暗中,她突然摸到口袋里的龟甲 —— 下午卜卦时忘了收起来,难道这卦像是指这个吗,难道讼卦变卦了?成了师卦。(师卦是劳师开战的意思。)
地下仓库的酒气突然凝固。醉道士刚啃完半只烧鸡,就见钢头踩着满地酒瓶碎片走来,西装袖口沾着新鲜的血。钢头一身黑色西装,方圆脸上那条长刀疤,不管他是生还是死,都证明了他来自死人世界。
“这位道友,借你的仓库用用。” 钢头的声音像刮沙一样,指尖划过货架上的符咒,“教主说要有个干净地方。”
钢头突然动了,徒手撕裂了仓库的铁门。醉道士摸出桃木剑的手顿住 —— 对方的指甲泛着金属光泽,指尖还凝着未散的罡气,竟和郭大河的护体罡气有几分相似。
“你这拳路…… 是中南海的架招。” 醉道士抹了把脸上的酒液,酒葫芦在腰间晃得叮咚响。钢头的指节泛着金属冷光,刚才那记劈掌竟将货架钢柱劈出三道深痕,切口平整得像被激光切割过, 醉道士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钢头笑了,直直的刀疤扭出诡异的曲线,眼里射出道红光:“也没什么,就是让你们把地方让出来。”
南天门外墙外,陈宇峰刚把最后一串烤腰子塞进嘴里。孜然味还没散,就看见南天门原本耀眼的金色光消失不见了,而内部一片黑暗,浓稠的邪恶黑气冲天而起,紧接着传来水泥炸裂的巨响。他抹了把嘴,银黑色的虫甲瞬间覆盖全身:“我丢,来早了不如来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