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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这天,群臣一大早就得跟着秦济在大朝会上做年度工作总结,结束后还要一同前往南郊祭天。

祭天的对象是大周官方纳入祭祀体系的几位神只,包括昊天上帝、后土皇地只、社稷神、五谷神、南海神、五岳神、太一神、二郎神等。

不过元旦当天需要秦济亲自主祭的主要是昊天上帝、后土皇地只、社稷神、五谷神;

五岳神和南海神则由朝廷定期派官员祭祀;

二郎神的祭祀安排在每年农历初三的射箭比赛时,此外治水和起兵等事宜通常也会祭祀二郎神。

每年元旦都是秦济最隆重且最忙碌的日子,具体流程如下:

寅时三刻,宣德门城楼的鞉鼓声轰然响起,三十六名身着明光铠的禁军甲士整齐划一地敲击着二十四节鞉鼓,咚咚的鼓声撞在青灰色的城墙上,惊起了汴河冰面上的一群野鸭。

秦济身穿大年初一专用的绛纱袍,头戴九龙盘珠冠,在十六名手持金瓜钺斧的黄门宦官簇拥下,稳步踏上铺着紫宸绫的御道。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在两侧,三品以上官员穿紫袍配金鱼袋,五品以上穿绯袍配银鱼袋,七品以上穿绿袍不配鱼袋。

大朝会在金銮殿举行,殿内烛火通明,七十二根朱漆巨柱间飘着沉水香的轻烟。秦济坐上龙椅后,参知政事王旦率先出班,声音洪亮地奏报:“陛下,去年全国户均垦田比前年增加三亩,京仓和省仓共储粮一千二百万石,足够京城使用三年。”

随后,枢密使曹彬奏报河北屯田的情况,三司使章惇奏报盐铁茶税的岁入。整个过程庄严肃穆,只有太常寺乐工在殿角演奏《正安之乐》,编钟与编磬的声音如同清水流淌。

不过这么早起床准备,加上音乐舒缓,让人难免有些犯困。

这场大朝会从寅时一直进行到卯时,差不多需要两个时辰。

辰时初刻,祭天仪仗从宣德门浩浩荡荡地出城。秦济乘坐的玉辂车由六匹白骡牵引,车舆用青缯做盖,四根车柱上雕刻着飞云纹,车顶的金葫芦宝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队伍最前面是三百六十名骑兵组成的清道队,后面依次是象辂车载着昊天上帝的神主、革辂车载着社稷神主、木辂车载着五谷神主,每辆车都由二十四名礼生举着幡旗导引。

礼部尚书刘超亲自押解祭器车,车上的青铜爵、竹笾、木豆等祭器都用黄罗帕盖着,器皿的形制完全按照《开宝通礼》的规定,没有丝毫差错。

南郊的圜丘坛分为三层,每层有十二级台阶,象征着十二地支。秦济在礼仪使的引导下登上上层坛面,坛顶中央摆放着昊天上帝的神位,牌位用苍色绫缎覆盖,左侧配位供奉着太祖和仁宗的神主,右侧是后土皇地只的神位,用黄色绫缎覆盖。

坛的东南方设有望燎台,西北方设有瘗坎,二十八宿旗按方位竖立着:东方七宿旗是青色的,上面绣着青龙;西方七宿旗是白色的,绣着白虎;南方七宿旗是赤色的,绣着朱雀;北方七宿旗是玄色的,绣着玄武。

各项准备工作一直持续到巳时三刻,祭天大典正式开始。

“盥洗 ——” 赞礼官高声唱喏。

秦济洗净手后,从长跪在地的执事官所捧的苍色缫藉上接过玉璧。他双手捧着玉璧,向昊天上帝的神位三次上香,行再拜之礼,然后将玉璧恭恭敬敬地摆放在神位前。此时,坛下五百名乐工需要同时奏响《景安之乐》。

接下来祭祀后土皇地只,秦济捧着黄琮行祭地之礼,九名武士牵引着纯黑无杂毛的玄牡牛登上祭坛。当牛血洒入瘗坎时,东方天际恰好升起一轮红日,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祭坛,坛下的百姓见状纷纷成为气氛组,伏地叩首,此起彼伏地山呼 “万岁”。

祭社稷神时,秦济将新麦、粟米、大豆等五谷装入陶制的粢盛中,亲手摆放到神位前。整个过程庄严肃穆,只有坛边的槐树枝条在寒风中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应天地神只的冥冥垂听。

大年初一的祭天盛典在正午时分落下帷幕,秦济脱下沉重的九龙盘珠冠,任由宦官用热毛巾擦拭额角的细汗。

他望着坛下忙碌撤场的礼官,还有行色匆匆赶回家睡觉的百官。忽然想起去年祭天后在龙榻上躺了整整三个时辰才缓过劲儿来,今日却觉得精神尚可 —— 或许是因新制的绛纱袍减轻了十斤绣工,又或许是太常寺新换的沉水香提神醒脑。

“陛下,回宫的銮驾已备好。” 贴身宦官曹正淳轻声提醒。

秦济点点头,却在路过望燎台时驻足。尚未燃尽的柏木仍在冒着青烟,火星子溅在 “国泰民安” 的幡面上,烫出几个焦洞。

他忽然想起方才祭社稷神时,捧粢盛的礼官指尖微微发颤,险些将新麦洒出 —— 那双手,倒像是前日在御膳房偷喝御酒的小太监。

大过年的秦济不想杀人,所以就先把那小太监关了起来,让他痛痛快快的活过正月十五再杀。

回宫的玉辂车比来时轻快许多,六匹白骡似乎也知晓祭典已毕,蹄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 “嘚嘚” 的脆响。

秦济掀开帘幕,见汴河两岸的民居已亮起灯笼,有孩童在岸边放纸船,火光映得河面波光粼粼。

“陛下可是累了?” 曹正淳捧着狐裘要披在秦济肩头,却被抬手制止。

秦济望着远处相国寺的塔尖,忽然笑了:“累是累,却比往年畅快些。” 想起今日大朝会上,欧阳修居然在奏对时打了个盹,胡子垂到笏板上的滑稽模样,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 若不是范仲淹在旁扶了那醉翁一下,怕是要闹出更大的笑话。

回到宫中已是未时初,秦济挥退众人,独自走进御书房。

“陛下,该用午膳了。” 曹正淳端着食盒进来,揭开盖子露出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秦济却摇头:“拿下去吧,我要补个觉,你也休息休息。”

现在不比少年时了,即使有着灵泉水的滋补,喝了这油汤还是会胃如火烧,更别提补觉了。

他解下玉带放在桌上,听见玉銙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忽然想起初三的射箭比赛,赵匡胤若在,定会吵着要与自己比个高低 —— 可惜那混小子还在东南押解贪腐的士绅,怕是赶不上这场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