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西门庆虽然收到了武松束手就擒的消息,但心中还是不安,夜夜梦到武松从牢里杀出来,杀进自己府中将自己砍断四肢才割下头颅。竟成了心病。
潘金莲也不安心,便对西门庆说:“现今第一要务是使银子判武松死刑。第二就是咱们也出去躲一躲。”
西门庆点头称是,说道:“蔡太师家五公子,驸马都尉蔡鞗回乡省亲时,我曾献上不少贺礼,也算有些关系。最近蔡太师要过寿了。咱们就去东京,一是给太师贺寿。二则从东京找门路,定了这武松死刑。”
打定主意的奸夫淫妇收拾行李前往京城。
京城这边的赵妍儿却对阳谷县发生的故事毫不知情,踏踏实实的跟随周桐习武。
这些日子倒是常见王希孟。王希孟也愿意与宋铁交往。赵妍儿几番试探下来,还是搞不清王希孟心思。王希孟却主动露出了狐狸尾巴。
“宋师弟常出来学武,不需要陪着福柔帝姬吗?”王希孟借着二人闲聊,随口询问。
赵妍儿心知这是王希孟故意打探,便说道:“福柔帝姬仁德,看我上午学画辛苦便不再让我做其他杂务。我除了回去再去教她绘画外,便没了别的职司。”
王希孟又道:“如此师弟还真是幸运,遇到明主,以后应该也会随帝姬出嫁吧?”
赵妍儿则是叹了口气,道:“师兄不知,这贴身侍女自然是能陪嫁的,却没有内侍跟着陪嫁的道理。”
王希孟又问:“那师弟将来有何打算?”
赵妍儿道:“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帝姬若真是赏识,出嫁后又在婆家得势的话,倒是可以将我从宫中要出去。”
王希孟问明白宋铁前程,便问道:“师弟在宫中可有些人脉?”
果然有事,赵妍儿立刻反问道:“师兄是在宫中有事情要办吗?”
王希孟看了看四周,又神秘地压低声音道:“不瞒师弟,家父当年烧制了一套汝窑瓷器,原本是留给我的,但母亲病故后,我沉迷绘画,为买画材被我卖出了出去。那时候年纪小,只觉得那两件最不值钱,才卖。现在想想那是父亲特意为我烧制,卖了着实可惜,想要买回来做传家之宝。再去找那买家,只道是卖进了大内。若师弟方便,便在宫中帮师兄找寻一番可好?”
赵妍儿略一盘算,说道:“大内之大,较与一套瓷器,乃是大海捞针,师兄可有更准确信息。那瓷器长什么样子,或者具体被宫内何人买走?”
王希孟道:“瓷器是两件,一个三足樽,一个三足樽承盘,凑成一套。买入宫的是个使女,说是在拂云阁伺候。”
赵妍儿笑道:“这可是巧了,咱们福柔帝姬不正是在拂云阁住吗?”
赵妍儿说完便觉得不对。这事情未必就是巧合,没准还是王希孟的某些试探。
王希孟面露喜色,说道:“那师弟可曾见过那套瓷器?”
赵妍儿摇头道:“我却不曾见过,不过回去后定为师兄多加打探,既然是在拂云阁,便好寻着。”
王希孟先行谢过师弟,两人又攀谈几句便各自回家。
赵妍儿骑马先回天波杨府换马车,入府后时间尚早,便让杨真儿再教她射艺。
杨府虽然不大,但也有小型练武场,赵妍儿初学射艺也用不来长距离的靶场,杨府靶场倒也可用。
赵妍儿先射了三支箭,第三支箭竟追尾了第二支箭,射中箭尾,将箭杆劈断了将近三分之二。
赵妍儿欢呼一下,对杨真儿道:“真儿,真儿,你看,你看。”
杨真儿恭喜道:“妍儿射艺长进,这种五步的距离便不用再练了。”
此时所谓步,迈一条腿是一跬,两跬为一步。一步的距离大概就是一米四。五步的距离差不多七米,算是初学射箭的合适距离。
赵妍儿能够升级自然高兴,便兴致勃勃的命人将靶子抬到二十步外射箭。这次却并不顺利,箭矢虽然勉强上靶,却分布极广没有了准头。
赵妍儿深知射艺非一日之功,便不算急躁,得空喝茶,便将徐宁叫了过来。
徐宁与福柔帝姬接触了几次,觉得帝姬性格开朗,又照顾下人,便不是十分紧张。
到了帝姬驾前,唱了个喏,就等帝姬吩咐。
赵妍儿却不说话,徐宁站了半天,正有些不知所措时,赵妍儿才开口,厉声问道:“徐宁,你好大的胆子。”
徐宁立刻意识到是自己之前替人传信之事暴露了,慌忙行礼道:“帝姬恕罪。”
赵妍儿却不依不饶道:“徐教头可知,交通后宫可是杀头的罪过。”
徐教头连忙道:“小人也是被逼无奈。”说话间,便将自己祖传宝甲被盗,被人胁迫传讯的事情,和盘托出。又说:“那信小人也检查过,内容也是好意,纸张没有暗藏毒药。小人绝无害帝姬的意思。”
“你可真是糊涂。”赵妍儿骂道,“为了保命的宝甲,却要枉送了性命。”
徐宁道:“小人一时糊涂,还请帝姬责罚。”
徐宁自然希望帝姬责罚,帝姬责罚无非是打几板子,帝姬责罚了此事便也了结。但若闹大,公事公办,自己轻则罚俸挨揍,重则刺配杀头。所以帝姬责罚他约等于是奖励他。
赵妍儿却道:“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女子,怎么责罚你。便将你所作所为报到殿前司,是罚是赏自有上官做主。”
徐宁暗暗叫苦,殿前司都指挥使正是高球,若是落到高球手里,又没钱财贿赂,最轻也是刺配流放。
徐宁赶紧跪在地上求饶道:“帝姬仁德,若真是到了殿前司,小人怕是活不得命。小人家中还有妻儿老小,请帝姬饶小人一命。”
帝姬看上去十分生气,徐宁是真的怕了。
这时帝姬侍女绿桃开口劝道:“殿下慎重,这事若真闹大了,殿下交通宫外,怕也受非议。徐宁性命事小,殿下名声事大。”
赵妍儿却道:“今日我若轻饶了他,焉知他不去外面乱说。”
徐宁赶紧道:“小人从小嘴紧,有徐铁嘴之称。”
赵妍儿却是被逗笑了,她虽穿了男装,这一笑却是春风百媚。说道:“你不是金枪手徐宁吗?”
徐宁见帝姬态度松动,赶紧顺杆往上爬,说道:“帝姬叫我是金枪手,我便是金枪手。帝姬叫我是徐铁嘴,我便是徐铁嘴。自此以帝姬马首是瞻。”
赵妍儿这才语气松动,又问他:“你那宝贝盔甲可要回来了?”
“回禀帝姬,那人也算信守承诺,宝甲已经还回来了。”
赵妍儿却叹了口气,道:“锦儿也是为我好。她本是我闺中密友,只是家族获罪不便在与我走动,这次传信示警,看来还是心系我的安慰。只是我却找不到她,如何答谢她的好意?”
徐宁心道:“帝姬的朋友自然是官员女眷,官员获罪后,女眷怕是被充作了官妓,这才无法与帝姬直接联系。帝姬平日待我不错,又甚得宠爱。我何不借此投效帝姬?”于是道:“小人愿为帝姬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