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本非好摆架子搞形式的人,但今天收了两个徒弟,多少还是要庆祝一番的。
众人在御拳馆里摆了香案,现场写了拜师帖,焚表祭天。徐宁、杨真儿做见证,王希孟作为师兄充当引荐。周桐坐于主位,受了弟子叩拜。
又吩咐道:“我师父乃是谭正芳大师,又有大师兄金台对我有过授业之恩,你们应当记得两位长辈,日夜供奉以全孝心。”
二弟子称是。
周桐又道:“我教拳数十载,但真正磕头的徒弟不超一手之数,你们要记下。以后遇到,若是同一阵营该当亲近。若是不同阵营,无关大是大非也可手下留情。”
二弟子再次称是。
周桐便道:“你们大师兄是我的独子周青云,功夫练得还不错。只可惜十八岁死在了征讨西夏的战场。你们要记住,战场无情,刀剑无眼。却也要知道为国而战,亦应舍生取义。”
众弟子答道:“谨遵教诲。”
王希孟立刻补充道:“周师兄五岁开始苦练“童子桩”,十岁通晓七种暗器手法,十三岁已能操控一石五斗强弓。开创“惊鸿三掠”轻功,踏浪而行如履平地。十八岁阵斩西夏狼兵百余人,被射雕手偷袭,负伤后力竭战死。”
众人一阵称赞,周桐却不以为意,继续道:“你们二师兄乃是北京大名府卢俊义,枪棍拳号称河北三绝,此子甚是有钱,你等以后若是没饭吃,可以去打他秋风。”
众人陪着笑了一阵。周桐又道:“你们三师兄叫史文恭,此子武艺虽好,却和蔡京党羽走得有些近,为我不喜。却也没什么大错,便也还是你们三师兄。”
说到四师兄,周通叹了口气道:“你们四师兄便是林冲,想来你们都知道,为师就不多说了。”
又到老五,周桐道:“老五近在眼前,就是希孟。他父亲虽然武功稀松平常,但眼力过人,武学之道也总有真知灼见,与宋铁一样颇有慧根。只可惜英年早逝,我教导他儿子也是应有之义。”
王希孟见师父介绍自己,便起身行礼,众人一一回礼。
周桐才道:“今天二人,武松年长便排在第六。宋铁就是第七。”
两人领命,又互称了师兄师弟。赵妍儿心想:“这一圈徒弟加起来,不如师父您那将来的关门弟子一个人厉害。”
这才算是举行完仪式。王希孟早就定了餐食,有包着蓝头巾的跑腿给送了过来。
武松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东京,连这送饭的跑腿都有标识。”
王希孟解惑道:“这些都是东京泼皮,今日成立了个帮闲跑腿的行会,便统一带着蓝头巾。”
赵妍儿忍不住内心吐槽:“好广告,饿了么打钱。”
接下来的几日,赵妍儿便打着研学武艺的名号泡在御拳馆里。周桐传授了武松武艺,赵妍儿也跟着学。武松天赋异禀学得很快,武艺水平爆发式增长。赵妍儿四肢不勤,但武艺鉴赏水平也迎来了井喷式提高。
正所谓:人在场边坐,功力心中长,若说动起手,我跑得最快。
武松乃是阳谷县都头,相当于治安大队长,这次来汴京是奉了知县命令来办私事的。事情办成了也不能拖得太久。他协打虎之威,正受知县老爷重用,前途一片光明。所以不能久留。
武松出京那日,众人又聚会饮宴一番。王希孟更是画了一副打虎图作为礼物,言道:“我虽是师兄,但实则二郎哥哥年纪更长,这幅画算是以弟弟身份孝敬,日后若到阳谷县地界,还要请哥哥照顾。”
武松颇为感动,说道:“师兄言重,以后但凡有事,师兄一句话,武松自然赴汤蹈火。”
赵妍儿则拿出一柄宝刀赠与武松,说道:“师兄近日跟随师父习练刀法,小弟便送师兄宝刀一柄。”
习武之人哪有不爱刀的,众人听说是宝刀,赶紧围了过来。
武松为众人展示,抽刀出鞘,只见寒光闪烁,凉意陡至。众人皆说好刀。
赵妍儿又道:“此刀有三个好处,一是削铁如泥。二是吹毛可断,三是杀人不见血。”
武松也不含糊,拽下根头发,发在刀刃上,轻轻一吹,毛发果然断了。
“果然好刀。”众人再次发出艳羡的叫声。
周桐则道:“我观这刀,杀意盎然,似有血光。莫不是前些时候,那杨制使当街杀人用的宝刀?”
赵妍儿道:“正是此刀。青面兽杨志当街杀了泼皮牛二,此刀便是凶器,收入官府。我恳求我家帝姬,又求了广平郡王,才从开封府要了出来。”
武松感动,但还是收刀,递了回来,道:“宋师弟,此刀贵重,俺不能收,还是留着你用吧。”
赵妍儿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郑重地说:“宝刀配英雄,这刀放在我手里乃是明珠蒙尘。”
武松还要推让,赵妍儿又说:“师兄是看不起我吗?”
武松心道:“我这师弟是个残缺之人,当是最怕别人另眼相看。”想到这些,便也不再推辞。收下了宝刀。
赵妍儿帮武松打点了行装,想着武松的事情,又忍不住出言嘱咐:“平日聊天,我听说师兄亲哥其貌不扬,却取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我知道我一个外人说这些不好,但还请师兄小心你那嫂嫂有别的心思。”
武松之前也觉得嫂嫂对自己多有轻佻之举,便向宋铁道了谢。
武松辞别众人,启程返回阳谷县。他脚程极快,走了不到两日就到了阳谷县衙,向知县禀报了差事。便急匆匆的去紫石街上看望兄长武大郎。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武松忍不住摸了摸背包里的画卷。这次去东京,却是恍然如梦。结识了不少英雄豪杰。自己大哥自然不晓得这些人的厉害,但武松要把打虎图给大哥看看。那可是自己的小师兄、皇家画院画师画的。大哥一定会为他骄傲的。
进了紫石街,街坊四邻却举止怪异,见到武松只是匆匆问好就借口离开,看上去倒像是刻意回避。
武松心中奇怪,待临近哥哥家门前,心中一阵不祥的预感来袭。
只见武大郎家门前挂了白色灯笼,正是有丧事的意思。
武松快步跑到门前,只见房门上锁,便想都不想,一脚将门踹开。进了房子,只见一楼正堂也是挂白戴孝,正堂中间放着一个灵位。上书“亡夫武植灵位”。
武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跪倒在兄长的灵位前,一双虎目中泪水涌出,却心疼的哭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