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尸妖?还是巫师?
诺斯费拉图是什么鸡脖玩意,黎谱听也没听过,或许是以上的三种东西之一。
但眼下的丹毒,将会是一个突破点。
黎谱远远跟在治安官身后,直到看见他们将老头送进一处建筑。
那建筑散发着刺鼻化学品的气味,即便隔了一条街也可以闻到。
等到治安官离开建筑后,黎谱上前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矮胖的男人,他神色古怪地打量了黎谱一眼,问道:“你有预约吗?”
此时启蒙运动已经完成,欧洲各国成功对王权神授封建制度进行改革,教会也不得不进行内部改革以顺应时代。
首当其冲的就是天主教,垄断地位已经被新教彻底打破。
欧洲进入了被称为“绝对理性时代”的时期,科学技术爆发式进步,但凡读过书的人,都多多少少对教会和神秘学不屑一顾。
当然,如果有政治需要,神秘学也可以随时复兴。
但显然这里的主人,并非政治人物,也没有和神职人员有什么来往。
黎谱目光越过他,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张不太干净的手术床。
便道:“如你所见,我想医生会需要一些灵性的帮助。”
男人正要反驳,身后隐约传来了医生的声音:“比利,他是我邀请的客人。”
“是的。医生。”男人糊里糊涂答应下来,邀请黎谱入内。
黎谱道:“你忙你的就好了,我自己去找医生。”
“是。”比利走到门边站着,很快打起了瞌睡,那是被催眠后的症状。
这栋建筑是一处医院。
入口大厅就是解剖室,地面缝隙中有清洗不掉的血迹,已经发黑了。
往里走,是一扇小木门,以及一条向下的楼梯,地下层偶尔会回荡起人的大叫声。
黎谱推开小木门,里面是一间书房,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正皱着眉头,拿着一本书籍翻阅着。
他抬头看见这不请自入的人,问道:“你是谁?”
“认不出我的装束吗?医生。”
黎谱拉了条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伸手将他的书本拿过来,看了一眼,是有关妇女臆想病的相关文献。
关于精神方面的疾病,哪怕到了21世纪,医学界也只涉及皮毛,药物上还是以镇定麻痹为主。
生理趋于理性,而心理趋于感性。
基于理性诞生的现代医学无法疗愈精神,许多病人依旧不得不求助于宗教。
此时19世纪的科学界只能算刚刚起步,自然也提不出什么好建议,要知道20世纪时,治疗精神疾病都发展到脑叶白质切除术这种可以说疯魔的疗法。
黎谱随便翻了两页,医生正在看的页面,是针对治疗癫狂症的疗法,竟然是高浓度乙醚麻醉和静脉放血。
这两样东西多来几次,确实可以一劳永逸了。
死人肯定不会癫狂。
医生对黎谱的行为十分不悦:“我好像没邀请过你吧?神父?”
黎谱把书合上,扔到了桌子上:“除了刚才那个疯子,镇上还有其他人出现精神疾病吗?”
“我有回答你的理由吗?”
“当然有。”
黎谱点上一根红塔山,朝着医生吐出一口烟气。
烟雾熏得医生眼睛一眯。
“因为我是精神方面的专家。我知道你不信,但是请你看着我的眼睛,当你将你的名字告诉我的时候,你将不得不信,成为我的助手,解决这医学上的疑难杂症。”
在黎谱的精神引导下,医生下意识看向黎谱的双眼,只觉得他的双眼犹如黑洞,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恍惚。
“我叫惜福。”他喃喃道,“我想要寻求你的帮助,神父。”
黎谱道:“惜福,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惜福开始述说。
在数日前,他接诊到了一个病人。
病人是一个叫艾伦的年轻女人,20岁,新婚不久。
因为丈夫出差在外,暂居在本地一个名叫老福的船长家中。
惜福第一次接到老福的求助,出诊老福家中,艾伦正躺在床上发作癫痫。
她的症状相当奇怪。
一般发作癫痫的人,因为肌肉痉挛,角弓反张,所以会伴随着语言障碍,无法说话。
但是艾伦在痉挛的同时,却可以咬字清晰地胡言乱语,并不时掺杂着一些其它国家的方言。
惜福用了数倍剂量的乙醚才使对方安定下来。
第二次出诊,是在第二天傍晚。
艾伦再次发作癫痫,而这一次她的症状表现更加诡异。
她的x器官异常充血,行为语言表现出超出常理x兴奋,并且月事血流如注。
惜福不得不对其同时进行麻醉及放血疗法,缓解其过度兴奋的生理反应。
随后一个多月时间,惜福几乎每天太阳一落山,就要准时前往阿福家替病人缓解症状。
因为多次放血,并且病人本身也有大出血症状,惜福医生害怕再治疗下去会闹出人命,多少已经有些束手无策了。
黎谱听着惜福的描述,怎么觉得这情况越听越像吸血鬼。
他看过一部叫作《惊情四百年》的吸血鬼电影,里面被吸血鬼催眠的女人就是这症状。
“艾伦都是在什么时间段发病?”
“我接诊一般在七点,往前大概六点半左右发病。”
黎谱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
他站起身:“先去看看今天刚来的这位吧。”
惜福医生化身小老弟,带着神父往医院地下层走去。
医院地下层是几间封闭病房,最早是用来关押精神病患者的。
因为惜福医生不赞同按对待囚犯的方式对待病人,所以这里已经荒废数年。
但这一次,封闭病房不得不再度开张了。
因为这个老头表现出了异常的攻击性。
黎谱和惜福站在门外,通过门上的小栅栏看向里面。
那个活吃羊的老头正背对他们,在水泥墙壁上刻画黎谱看不懂的巫术符咒,嘴里絮絮叨叨着什么。
黎谱只认识上面的倒悬七芒星图案,不过啥用他也说不上来。
黎谱嘱咐道:“一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保持冷静。知道吗?”
惜福道:“是。”
“开门。”
惜福把门打开,黎谱走入房中,来到老头身后。
老头停止了碎碎念,转过头看向黎谱。
他的手中握着两只无头的鼠鼠,嘴里不断咀嚼着,想必是在吃鸭脖。
“嘻嘻嘻嘻。”老头面露莫名的喜色,“乌云即将遮蔽不莱梅的天空,新鲜的肉会腐烂,红酒会变质,河流会污浊。你的主不会听见你的祈祷。”
黎谱道:“叽叽歪歪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先说叫什么名字?”
老头道:“我叫什么不重要,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重要的是,我主……”
黎谱暴起一脚把他踹翻,接着一脚接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把他打得直吐酸水,鸭脖骨头吐了一地。
“他妈的毛虫!我问你名字,你婆婆妈妈搅什么了?!”
老头被打得直翻白眼,半条命都没了。
好在惜福医生来得及时,赶紧拉住神父:“神父!他快被你打死了,冷静!冷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