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崩裂的右臂鲜血如注,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条,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汗水混合着尘土在他脸上流淌,那双眼睛死死盯着石中鬼消散后留下的那堆碎石堆,生怕它再动起来。
“朱透!你怎么样?”
张小酒的吼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便冲到朱透身边,蹲下身时,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伸出左手试图扶住朱透的肩膀。
“别乱动!伤口还在流血!”
李木兮紧随其后,轻盈的身影如风般掠至。
她那两把手刃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稳定而灵巧的手,迅速检查朱透的伤势。
“右臂伤得太深了,得立刻止血!”
她低语着,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从随身口袋里掏出一卷干净的绷带,动作麻利地解开朱透的临时包扎,重新加压缠绕。
绷带一紧,朱透倒抽一口凉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硬是没喊出声来。
“怎么?是不是很疼?”
李木兮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我没事...”
朱透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因喘息而断断续续。
“看那堆石头,它彻底散了...”
尽管逞强,他苍白的脸色和迷离的眼神,以及额头上滚落的豆大汗珠,暴露了其虚弱的真相。
“别逞强了,你已经无限接近晕倒了。”
李木兮缠完绷带,然后对张小酒说道。
“把他扶到车上吧!”
朱透左腿本能地蹬地,想借力站起,却又因右腿的麻木而踉跄,全靠张小酒的手臂支撑才没再次跌倒。
张小酒的目光扫过战场,他拍了拍朱透的背,语气里带着赞许:
“干得漂亮,你那水滴石穿的战术贯彻的很彻底,攻击关节逼它浪费能量变形,再不断攻击胸口破绽,最终一击必杀,你这经验值又涨了!”
“嘿嘿...”
朱透抬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小酒,快把他扶到车上吧!朱透这伤,得尽快处理,右臂的骨头可能挫裂了。”
她转向朱透,眼神变的严厉。
“别硬撑了,胖子!再动一下,伤口崩开得更厉害,你还想不想好了?”
朱透咧嘴一笑,尽管痛得龇牙咧嘴。
“嘿,李木兮,你还真别说,你这包扎手法真利索!”
他顺从地放松身体,让张小酒和李木兮合力将他扶稳。
夜风拂过,带着血腥和岩石粉尘的味道,吹得三人衣衫猎猎作响。
远处的车灯在黑暗中投下长长的影子,映照着这场惨烈胜利后的宁静与狼藉。
上了房车,一切都收拾妥当以后,张小酒坐上了驾驶员的位置。
朱透躺在床上休息,另外一个卧室里躺着任双双和蓝冰。
随着战斗的进行,张小酒队伍的战斗力已经消耗过半。
“小酒,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不需要这么急着赶路。”
李木兮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嗯!好!”
张小酒也觉得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从导航上看,前面不远就有一个服务区,我们就在那儿休息。”
不久之后,车灯刺破服务区入口的黑暗,缓缓驶入一片死寂。
导航上标注的服务区,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破败的建筑。
几盏残破的路灯歪斜地立着,灯罩碎裂,有的已经不亮了。
主建筑的门窗大多破损,黑洞洞的。
加油站顶棚塌陷了一半,加油机锈迹斑斑。
停车场空荡而凌乱,散落着几辆报废车的残骸和不知名的垃圾。
夜风卷过,扬起一阵尘土和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呜咽。
“竟然是个废弃的停车场...”
张小酒低声道,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谨慎地将房车停在相对开阔、远离建筑的停车位上,熄了火。
引擎声消失后,那种无处不在的死寂感瞬间将众人包裹,连朱透粗重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刺耳。
“小心点,这种地方...很可能藏污纳垢。”
李木兮提醒张小酒道。
“你们都休息吧,我转一圈儿,看看这里安全不安全。”
张小酒说完,就打开驾驶室的门走了下去。
蹑手蹑脚的来到主建筑门口,他屏住呼吸,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落得很轻,像踩在薄冰上,紧贴着破旧褪色的水泥墙慢慢挪动。
右手一直死死按在腰间的小黑棍上。
他侧过身,透过一扇没了玻璃,只剩铁框的窗户往里看。
灰尘在微弱的光线里飘着,里面像极了末日后的景象:
生锈的货架东倒西歪,地上全是烂掉的塑料包装和破布,厚厚的灰尘遮盖了一切,一点活物的气息都没有。
他又检查了另一间被木板胡乱钉死的屋子,还是啥也没发现。
死静,只有荒凉和腐烂的味道飘在冷空气里。
完整地绕了一圈之后,他确定这废弃的服务区确实啥也没有,至少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是这样的。
他那绷得像弓弦一样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长长地吐了口气,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接着转过身,目光看向不远处停在几辆废车残骸旁边的房车,那点暖黄的灯光,在黑暗里显得特别珍贵,也特别脆弱。
他抬脚,准备离开这让人不安的阴影区域。
就在他刚走出主楼阴影的边缘,两只脚完全踩进路灯照亮的停车场空地的那一刻。
唰!
窜出一道灰色的影子。
快得眼睛根本不好捕捉,犹如闪电一般。
带着一股阴风,猛地从侧前方一辆破车残骸后面窜了出来。
灰影还没到,那股又腥又臭的腐烂味儿先冲进了他鼻子,恶心得他胃里直翻腾。
张小酒的反应快得吓人,长期的战斗让这几乎成了本能。
他猛地一沉腰,身体像猫一样往后边一旋。
同时,按在腰上的手,也早就像闪电一样抽出了小黑棍,瞬间激活。
紧接着一个横扫,棍子撕裂空气,带着破风之声,又狠又准地砸向那灰影。
扭过脸后,灰影的真面目在近处暴露无遗。
它像只被活扒了皮的死猴子,全身是暗红发黑的筋肉,裹着一层又湿又黏的东西,月光下闪着恶心人的油光。
四肢长得吓人,爪子尖得像金属,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