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荣灿从暴怒中缓过神,看到脸憋得青紫的许穗宁,他松开了手,冷声警告:“许穗宁,以后不要忤逆我。”
他看着被溅脏的裤子,蹙了蹙眉,冷声吩咐林辉。
“看好太太,我去楼上换身衣服,等下过来。”
“是。”林辉应了声。
直到林荣灿离开,许穗宁浑身卸了力,瘫软在椅子上。
幸好。
当时,她要在报纸上刊登两人的关系时,林荣灿只想到了她要给傅寒峥报信那一茬,没想到这一点。
这才让她暂时拿捏到这个护身符。
林辉看到许穗宁这样,眼底划过一抹不忍,
“你没事吧?”
许穗宁轻咳了一声,调整好呼吸:“还好。”
“许小姐……”
林辉看着她,欲言又止,“其实你没必要多管闲事,为了四小姐去刺激三少,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让四小姐和徐家联姻,这背后牵扯得很复杂,没有人能改变主意的。”
许穗宁动作顿了下,没回应,沉默地站了起来。
“我想转转。”
看林辉他们要跟过来,她眉尖蹙了蹙,“别跟得那么紧,我又不会跑。”关键是也跑不出去。
倘若,这里不是香江,她不是孤立无援。
她会拼一把,尝试着逃跑。
可这里恰恰是香江,是林荣灿的地盘,逃跑只会激怒他,引起他的报复。
现在唯一自救的方法是联系上周老爷子。
毕竟,他应该是香江唯一一个,对她还有亲情的。
这时刚才弄撒水的清洁工刚清理好地面。
许穗宁路过他时,觉得他身形熟悉,多看眼,下一瞬瞳孔骤然紧缩。
是李山?
他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傅寒峥也来了?
李山注意到她的目光,笑了笑,“这位夫人,我看你鞋子好像也沾上水了,走路会滑到,我这里有干净抹布,要擦一下吗?”
许穗宁担心被李辉看出端倪,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她嗯了一声,淡淡开口。
“抹布借我用一下。”
“好。”李山找出干净抹布,递给许穗宁的同时,往她掌心塞了一个纸条,“你用吧,我不打扰了,先走。”
“嗯。”许穗宁将纸条攥紧手心,借着抹布的遮挡又把纸条弄到了袖子里。
她肚子不方便,蹲不下去,就把抹布丢到地上,将鞋上的水给沾干净。
林辉原本想查看那抹布的,见状,也收回了视线。
能随便丢在地上,里边不会藏东西。
许穗宁着急看纸条内容,擦完鞋,就借口出去上厕所。
里边熟悉的字体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
傅寒峥的确来了。
只是,林荣灿的下属大概都认识他,他不方便出现在人前,才找了李山这个从未出现在林荣灿面前的人送信。
他在三楼。
她记得三楼是给宾客留着休息的地方,隐私性很好。
她得找个借口,去三楼见傅寒峥。
正想着,她看到有服务生端红酒过来,她往上边碰了下。
红袖瞬间撒了一身,浸湿了她的外衣。
“太太,你没事吧?”林辉急忙迎过来。
“衣服脏了。”许穗宁蹙眉,摆出衣服很苦恼的模样。
“幸好我带了备用衣服,我得找个地方换衣服。”
林辉松了口气,“三楼有换衣服的地方,我带着您上去。”
“好。”许穗宁跟着他去了三楼。
楼上五个换衣服的房间,四个都在占用中。
许穗宁拿着衣服去了唯一一个空的房间。
刚关上门,她的腰突然被圈住,身体落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
“媳妇儿,我好想你。”
男人低沉又满是眷恋的声音响在耳畔。
见面之前,许穗宁心中有一万个问题想问她。
可真的见到傅寒峥,她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嗓音染上拿了哭腔,满满是对爱人的心疼。
“你瘦很多。”
傅寒峥是棱角分明的脸型,但以前下巴是有一点肉感的,现在却很尖,明显瘦了不止一点。
一句稀疏平常的关心话,让傅寒峥眼眶一热。
他克制不住情绪,将许穗宁报得更紧了些,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似的。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也不怪你。”许穗宁摇头,现在想想,当时她察觉到宋苗苗前后态度不一时,就应该多上点心去调查的。
但当时听到傅寒峥执行任务,灾区需要物资,连着熬了几个晚上的大夜,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忘记了这一茬。
谁料宋苗苗会和林荣灿纠缠在一起。
一开始她想不明白,有些自责,后来再想想。
林荣灿这种人,为达目的不罢休,他就像一个阴暗的毒蛇一样吐着蛇信子躲在暗处,冷不丁跳出来咬人一口。
就算没有宋苗苗,也会有其他人。
防不胜防。
两人分离半个月,许穗宁却觉得好像有几年那么久。
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体温那一刻,眼泪控制不住从眼眶流下来,越流越凶。
傅寒峥察觉到,轻轻放开她,看到她脸上的泪珠心脏揪着疼了一下。
“穗穗。”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掉爱人眼尾的泪珠,然后才稍稍拉远两人的距离,黑眸认真打量着她。
“这段时间……”
傅寒峥话说一半,声音突然哑到喉咙里。
要他问自己的媳妇儿和未出生的孩子在死对头那里生过得好不好,不是在自欺欺人吗?
许穗宁察觉到他情绪的失落,扬起一个安抚的笑容。
“还好。”
“你媳妇儿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欺负了去?”
傅寒峥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明显不相信,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了一下她,发现她脖子上有一道显眼的指痕。
他抬手,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开她的衣领。
“林荣灿掐的?”他声音都绷紧了。
“这段时间,他经常这么对你吗?”
“没有。”许穗宁握住他的手,“他想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安全生下来,到时候作为他抢占林家财产的筹码。”
“掐我就一回,是因为今天我骂他畜生,先挑衅的他。”
在今天这种重大场合,她笃定了他不敢真的动手闹出人命,她才会借机发泄心中的不满。
傅寒峥看她这个时候,还在解释让自己安心,心里闷闷的疼,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她离开……
至少在这场寿宴结束前不能。
现在不是好时机,他也需要时间再去检查一遍撤退的路线,确保今天晚上的撤离万无一失,保证一次成功。
“砰砰——”
这时候外边响起一阵敲门声。
接着,外边又响起林荣灿温和又熟悉的声音。
“宁宁,我听说你也来换衣服了,你换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