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越过海平面,洒在这座名为马林梵多的海上要塞之上时,一则新的传闻,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了海军本部的每一个角落。
东海岸悬崖边那座荒废了十几年的旧道场,一夜之间,变了模样。
据说,那里杂草尽去,化作了茵茵绿地;枯木逢春,开出了满树的樱花;破败的屋舍焕然一新,匾额上龙飞凤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截天武馆!
这个消息,再次为那位神秘的“道人顾问”殷长歌,增添了一层浓厚到化不开的传奇色彩。
“听说了吗?那个道长,真的会仙术!一夜之间就把那鬼屋变成仙境了!”
“我昨天远远看了一眼,我的天,那樱花开得,比我们镇子春天的时候还漂亮!”
“截天武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开馆收徒,传授那种能空手接住卡普中将铁拳的功夫?”
“得了吧你!那种神仙人物,会收你我这样的凡人?别做梦了!”
海军士兵们在训练的间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所有人的言语中,都充满了好奇、敬畏,以及一丝遥不可及的向往。
战国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亲自带着几名心腹,以“巡查”的名义,前往东海岸一探究竟。当他站在焕然一新的武馆门前,看着那块散发着淡淡道韵、仿佛蕴含着某种截断天地至理的“截天武馆”牌匾,感受着庭院内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磅礴生机时,即便是他这位智将,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一夜之间,化腐朽为神奇……这,便是‘仙家手段’吗?”他喃喃自语,对自己将殷长歌留在马林梵多的决定,感到愈发庆幸,也愈发……警惕。
他没有进去打扰,只是在远处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正坐在悬崖边悠然品茶的青袍背影,便带着满腹的心事,悄然离去。
截天武馆,就这样以一种近乎传说的方式,“开张”了。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却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武馆的大门,终日敞开着,从未关闭。但预想中那种门庭若市、求学者络绎不绝的景象,却完全没有出现。
恰恰相反,这里门可罗雀,终日无人问津。
原因很简单。
其一,是位置过于偏僻。东海岸悬崖本就不是海军日常活动的核心区域,除了负责巡逻的哨兵,鲜少有人会特意跑到这个“天涯海角”来。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敬畏。殷长歌展现出的实力与境界,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海军士兵的认知范畴。在他们眼中,这位“道人顾问”与卡普、战国、泽法一样,是活着的传说,是只能仰望而不敢靠近的存在。谁敢不知死活地跑去打扰一位“神仙”的清修?
于是,一幕极其诡异的场景,便在海军本部这片铁血与秩序之地,日复一日地上演着。
武馆之外,是喊杀震天、炮火轰鸣的日常训练,是无数海军为了“正义”而挥洒汗水的喧嚣与热血。
而武馆之内,却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宁静与祥和。
殷长歌对此毫不在意,甚至乐在其中。
他每日的生活,规律得仿佛与天地运行的节奏融为了一体。
清晨,当太阳初升,他会站在悬崖边,迎着紫气东来,进行最基础的吐纳修行。他并不刻意吸收此界稀薄的灵气,而是在每一次呼吸之间,感受着此方世界独特的法则脉动——大海的潮汐,季风的流转,生命的气息,乃至霸气与恶魔果实能量的暗流。
他的《万道归源真经》与【混元道种】,如同一台最精密的超级计算机,将这些感知到的信息一一记录、解析、归纳,缓缓地融入自身的道法体系之中。
修行过后,他会亲自打理庭院中的花草。这些经由他建木生机催生出的植物,早已非凡品,一草一木都蕴含着淡淡的灵韵。他为花草浇灌的,也并非寻常的水,而是稀释了无数倍的、来自洞天福地中灵泉的泉水。
对他而言,这并非劳作,而是一种修行。在照料这些生命的过程中,他能更直观地感悟“生”与“死”的循环,体悟“造化”的真意。
午后,便是他雷打不动的品茶与观云时间。
他会沏上一壶自己亲手炮制的“悟道茶”,或是清心,或是明神,或是蕴养生机。他静静地坐在石凳上,一看便是数个时辰。他看的,是天上云卷云舒,是海面波光粼粼,是远处海鸥翔集。但在他的“灵视之瞳”中,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气运的流动,法则的交织,命运丝线的起伏。
他仿佛一个最高明的棋手,以天地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默默地观察着这盘名为“大海贼时代”的宏大棋局。
夜晚,他则会进入内室,或是静坐冥想,神游太虚;或是取出一卷来自洪荒、火影、乃至天龙八部世界的古籍,细细品读,印证不同文明的智慧结晶。
这种悠然自得、无悲无喜、仿佛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的姿态,反而更引起了海军内部一些有心人的好奇与……揣测。
在武馆对面的山坡上,一颗伪装成岩石的电话虫,日夜不停地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这是战国亲自下令布置的,但除了拍下殷长歌每日喝茶、散步、看风景的画面外,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战国看着手中那份堪称“史上最无聊”的监视报告,不由得苦笑连连。他实在想不通,一个拥有如此伟力的强者,为何会对权势、名利、战斗没有丝毫的欲望,反而甘于过这种闲云野鹤般的枯燥生活。
“他究竟在等什么?或者说……他在谋划什么?”这个疑问,如同猫爪般,挠得战国心痒难耐。
除了战国的官方监视,还有一些私人的目光,也时常投向这座宁静的武馆。
年轻的萨卡斯基,不止一次在训练结束后,会刻意绕路经过此地。他会远远地停下脚步,看着那个坐在悬崖边品茶的青袍身影,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与不屑。
“哼,装神弄鬼之辈。”他不止一次在心中冷哼,“所谓‘修身养性’,不过是弱者逃避战斗的借口。唯有绝对的力量,才是贯彻正义的唯一途径!待我掌握了最强的力量,定要来拆穿你这虚伪的嘴脸!”
而奉行“懒散的正义”的库赞,则发现了这处绝佳的偷闲场所。他偶尔会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晃到武馆附近的一棵大树下,找个舒服的姿势,将眼罩一拉,便呼呼大睡起来。
在半梦半醒之间,他能隐约感觉到,从那座武馆中飘散出的、若有若无的茶香与草木清气,让他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放松,连睡觉都比在别处要香甜几分。他隐隐觉得,那个道人,或许并不像萨卡斯基想的那么简单,他只是……用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方式,在贯彻着他自己的“正义”罢了。
至于那个总是让人看不透的波鲁萨利诺,他的好奇心最为旺盛。他不止一次想过,要不要用自己的光速,突然出现在那个道人的茶桌对面,吓他一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但每当这个念头升起时,他又会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自己的那点小伎俩,在对方面前,根本无所遁形。这种源于直觉的警兆,让他最终还是按捺住了作死的冲动,只是远远地看着,嘴角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只是在远处观望。
这一日午后,殷长歌正照例在悬崖边品茶,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大大咧咧地走进了武馆的庭院,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来人正是卡普。
他没有穿那身象征着海军英雄的白色西装,只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纸袋,里面散发着一股诱人的甜腻香气。
“哟!殷长歌,老夫来看你了!”卡普一屁股坐在殷长歌对面的石凳上,将纸袋往桌上一放,从里面掏出一个撒满了糖霜的甜甜圈,张口就咬掉了一大半。
“唔……还是玛琪诺做的甜甜圈最好吃!”他含糊不清地赞叹着,又将另一个甜甜圈推到殷长歌面前,“来,尝尝!这可是老夫的珍藏!”
殷长歌看着眼前的甜甜圈,又看了看卡普那副自来熟的模样,不由得莞尔一笑。
他没有拒绝,拿起甜甜圈,轻轻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口感松软,确实是难得的美味。
“味道不错。”他平静地评价道。
“哇哈哈哈!对吧!”卡普见他吃了,显得十分高兴,仿佛是自己的孩子得到了夸奖一般,“老夫跟你说,这家伙,虽然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内在……”
他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对甜甜圈的“道”,殷长歌也不打断,只是面带微笑地静静听着,时不时为他添上一杯清茶。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一位是威震大海的海军英雄,一位是来自异界的神秘道人。两人就这么坐在悬崖边的石桌旁,一个大口地吃着甜甜圈,一个悠然地品着清茶,画面显得既违和,又有一种奇特的和谐。
截天武馆开张多日,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