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铁柱挥着手,钟小小往远处一瞧,莫老太拄着拐杖朝他们这儿“飞奔”过来。
莫铁柱算是见到亲人了,这回眼泪跟飙出来似的。
“奶,救我~”
陪在莫老太身边的瘦小女人,正是莫铁柱的娘,见儿子被吊在树上,也是顾不上老太太了,飞奔过来。
刚才二牛来他们家报信,说铁柱被南宝吊在树上了。
她还以为她听错了,她家儿子可是比那二房那两个大五岁,怎么可能呢?
但看着二牛的满头包,铁柱娘觉得,她儿子真的可能被那两个臭小子吊打。
铁柱娘从震惊中回过神,指挥着家里两个长工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把铁柱给我放下来。”
莫家的两个长工听了,立马爬树想要把人放下来。
可他们是大人,如果沿着树丫爬过去,多半树枝会直接折断。
他们犹豫不前,绳子晃荡得愈发历来,莫铁柱又开始嗞哇乱叫。
可把赶过来的莫老太给心疼坏了:“快,快把我大孙子放下来。”
东宝拿出一枚锋利的小石子,对着绳子打了过去。
麻绳应声而断。
两个长工都在树上,树下没人接应,铁柱娘只能飞扑过去接住儿子,母子俩一起摔了个屁墩。
铁柱娘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肋骨快断了,疼得五官都挤在了一块。
莫老太上手摸了摸铁柱的胳膊,气得脸都青了:“你们这两个小畜生,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欺负我家铁柱!”
村民们见莫老太来了,就算有人想要鸣不平,也都噤了声。
莫老太年轻时就是乡里出了名的难缠,也就这些年莫二郎回来后过上了享清福的日子,才稍微收敛了些性子。
铁柱见娘和奶奶来了,有了靠山,委屈爆发,大哭道:“娘~狗剩咬我。”
铁柱娘一扒拉儿子袖子,倒吸一口冷气,一圈牙印像是印上去的一样,隐隐还透着血痕,可想而知这孩子当初咬得有多狠,是要生生从她儿子身上咬下一块肉啊。
铁柱还要说下去,对上南宝一双瑞凤眼,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下一哆嗦。
这回他是被打怕了,以后再也不敢欺负这个臭小子了。
实在是太狠了,最主要他不撒口啊。
铁柱娘可不管这么多,见儿子挂了采,又被弹弓用小石子打得满头包,腿上还有被树丫子抽的痕迹,指着东宝、南宝就道:“反了天了,谁让你们打你大哥的?”
钟小小把两个孩子往身后一拉,对着大嫂道:“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有事你冲着我来。”
铁柱娘长得黑瘦,人又矮小,站在钟小小面前,只到她锁骨这里。
被钟小小的话一激,火蹭蹭往上冒,当场就指着钟小小怒道:“你谁啊?这是我们家事,我教训自家子侄,和你有关系吗?”
众人:……&¥#
铁柱扯了扯他娘:“娘,她是二婶婶。”
铁柱娘惊道:“你是弟妹?”
三年不见,弟妹难道——长高了?
她印象中的钟氏从来都是被她和娘呼来喝去,从来不敢犟一句嘴的,一天天的只会低头干活,睡觉都睡不上几个时辰。
铁柱告状道:“娘,二婶拿树枝抽我。”
铁柱娘气得嘴唇发抖,若是换成从前她早就发作了,只是今日在钟小小面前,不知怎么气势就短了一截。
这时铁柱爹,钟小小的大伯,也喘着粗气姗姗来迟。
莫老太见大儿子来了,忙替他顺气道:“你来作甚!不是让你在家歇着吗?”
铁柱爹道:“咳……我……我听二牛说了……过来看看。”
钟小小是头一回见莫战北大哥,瞧着比莫老太还瘦削,赶了点路已是唇色发白。
铁柱娘见自己男人来了,道:“弟妹一家合伙起来欺负我们铁柱一个人啊,你瞧瞧铁柱的小腿都是被她用树枝抽的。”
钟小小道:“我来的时候南宝正挨打,不信你问问乡亲们。”
村民们看看钟小小,又看看沉着脸的莫老太,道:“我们是听到铁柱喊人才过来的,之前什么都没看到啊。”
今日他们虽然没见到,但以往铁柱欺负东宝、南宝的时候,不少人都撞见过。
只不过莫家是外来户,他们家堂兄弟之间的事村里人不便管。
谁家孩子没个打闹的,只要不是打得狠了,就当作没瞧见。
而且两相比对,莫老太年轻时就守寡,靠着泼辣的名声才守住了家产没被族里吞了去。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村里人与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再说钟氏,那就不提了。
受了欺负也只会关起门来过日子,她自己立不起来,别人也懒得管她们家的闲事。
别到时候扯了半天,人家来句“这是我们家事,孩子之间闹着玩”,那就是吃力不讨好。
铁柱娘见没人与钟小小帮腔,道:“孩子打闹是孩子的事,你一个大人掺和进来干什么?”
“以大欺小你还有理了?”钟小小道。
“老二家的,”莫老太发话了,“你怎么与你大嫂说话呢?快跟你大嫂道歉。”
“是吗?娘?”钟小小道,“按大嫂的意思,打架是孩子们的事,我不该插手?”
铁柱娘被钟小小冷峻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道:“是……是啊,怎么啦?你还有理啦?
铁柱是莫家的长孙…”
钟小小不和她多废话,上前一把薅住大嫂的头发:“那咱们女人干架也是咱们的事,有本事你别找你男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