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鹃带着小玉和大嘴,缓慢地接近废弃林场。
她匍匐在雪地上,两条狗子也学着她的样子,用厚厚的积雪作为掩护。
有时白杜鹃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很长时间,确认没有危险才继续前进。
就这样,走了两个小时,她远远地看到废弃林场的小木屋。
小木屋的方向有烟。
证明那里有人生火取暖。
白杜鹃没有马上靠近,而是趴在雪地里耐心地观察。
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小木屋的门打开了,金文哲拿着猎枪走出来,警惕地盯着周围,然后快速转到木屋后撒尿。
白杜鹃在金文哲身影消失在木屋后的瞬间起身向前狂奔。
她常年在山里跑,跑起来脚步声很微弱。
金文哲在房后根本没有听见。
小玉和大嘴紧紧跟在她的身边。
她马上快要跑到木屋前,金文哲撒尿回来,他和白杜鹃来了个面对面。
白杜鹃毫不犹豫,举枪就射。
金文哲也举起了枪,但是慢了半拍。
“砰!”
“砰!”
两声枪响。
其中一枪是白杜鹃打的,但是另一枪却不是从金文哲的枪里发出的。
子弹来自于废弃林场的左后方,打中了金文哲的后心。
这时候的猎枪威力都不大,金文哲虽然中了两枪却没有马上死。
白杜鹃顾不上去看来自后方的枪是谁打出的,她抽出腰间的猎刀就劈了上去。
小玉和大嘴同时也跟着扑上去,咬住了金文哲的两条腿。
金文哲试图躲闪,嘴里叫着,“等一下……我……”
“噗!”
锋利的猎刀割开了他的脖子。
血涌了出来。
金文哲捂着脖子倒下去。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有话想要说。
白杜鹃才不会给他任何机会说话。
她不想听他嘴里说出的任何解释。
前世恨,今世仇,今朝就是了结之时!
“汪汪汪!”废弃林场的左后方传来犬吠之声。
别看都是狗叫,狗主人往往只从狗叫声里就能判断出这是自己的哪条狗。
这熟悉的狗叫声一下子就让白杜鹃愣住了。
是四眼和黑虎。
它们如同她的前两世一般,向她奔来。
看到四眼和黑虎,白杜鹃猜到了那一枪出自谁之手。
“爷爷!”她对着左后方的林子大喊。
不一会,一个雪堆动了起来。
白志勇浑身是雪沫子地站了起来。
他的头发和胡子上面全都沾满了雪,就像个糖霜老人。
“爷爷你怎么来了?” 白杜鹃跑过去。
小玉和大嘴还在撕咬金文哲,四眼和黑虎跑过去加入了它们的行列。
居然敢伤害它们的主人!狗子们正在发泄着它们的愤恨。
白杜鹃扑过去抱住了白志勇。
白志勇有点尴尬,本想躲开,但最终还是站定了,任由孙女抱住了他的腰。
“哼,你让人欺负了也不来告诉我?” 白志勇面如冷霜。
“爷爷,是于叔告诉你的吗?”
“我让他罩着你,他敢不告诉我!” 白志勇吹胡子瞪眼。
这时远处的林子里传来金锭和黑风的叫声。
白杜鹃循声望去,只见苏毅安坐着雪橇赶来了。
“有被救活的风险吗?” 苏毅安下了雪橇先是看了眼倒地的金文哲。
“没有,死的很透。” 白志勇气哼哼的。
白杜鹃进了小木屋。
白香被绳子捆着,歪着头似乎睡着了。
白杜鹃走过去用脚碰了碰白香的腿。
白香动了动,但是没醒,嘴唇吧嗒了几下,继续睡。
白杜鹃便没再管她,转身出去和白志勇说话。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刚出门白香就微微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一眼门口,又闭上了。
她知道此时自己还是睡着比较好。
她不能再让大姐难做了。
以前她和白梅都不懂事,被大姐保护的太好了,她们把这一切当成了理所当然。
后来她们悔了,却发现大姐再也不会接纳她们。
她闭上的眼睛里流出了一行泪水……
……
悬崖边。
白杜鹃把金文哲的尸体推下去。
最先到来的是乌鸦。
它们盘旋着落下,黑色的翅膀划破晴朗的天空。
然后她听到了狼嚎。
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接一声,像是山神的召唤。
白杜鹃背起枪,转身离开。
脚下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她没有回头。
沉默的大山张开怀抱,将刚刚发生的一切拥入怀中。
悬崖下,肮脏的秘密正在被撕扯、被分解。
包括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包括她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和气息。
风雪会抹平一切。
白志勇就在不远处等着她,四眼和黑虎蹲在他的脚边,轻轻摇晃着尾巴。
更远处的雪橇上,躺着“昏迷”的白香。
苏毅安正在给小玉和大嘴身上套挽具。
白杜鹃站在悬崖高处,从这个角度,能看见整条山谷。
林海雪原,风声阵阵。
在她听来这不是哀歌,而是安魂曲。
恍惚间,她仿佛听见了山神的低语。
这声音不是她用耳朵听见的,而是用血液和骨头听见的。
那声音混在风里,混在雪里,诉说着最古老的真理:弱肉强食,落叶归根。
在这里,死亡从来不是终结,只是轮回的一环。
背叛者终将成为养料,而守护者将继续守护。
白杜鹃深深吸进一口凛冽的空气,肺叶被刺痛的感觉让她格外清醒。
在这一刻,她不是猎手,也不是复仇者,她只是大山的一根肋骨。
她是这片原始森林里最忠诚的孩子。
也许正是山神让她一次次的重生。
在这片生她养她、既能赐予生命也能收回生命的山林里,她手刃了仇敌,完成了最原始的审判。
这片大山,永远是她最坚固的堡垒,最沉默的共犯。
“杜鹃,回去了!” 白志勇唤着她的名字。
狗子们汪汪地叫着,仿佛也在说着:回去了,回去了!
“来了!”白杜鹃迈步,踏着雪。
前世噩梦,都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山林间,隐约传来老猎手的狩猎歌谣。
“树墩子厚,
树墩子多,
不能踩来不能坐。
老哥,老哥快躲开,
那是老把头的小饭桌儿……”
…………
(全文完)
作者感言:
感谢各位老板的一路陪伴!!
这本书开始我是冒着喝西北风的危险写的(笑)。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喝了西北风,是大伙的打赏才够了我的饭钱(捂脸!)
后来到了30万字,突然就来量了。
一直坚持到现在,离不开大伙的支持和鼓励!!!
下本书相当于是这本书的前传,会放在男频种田分类里,男主是陈保柱,依旧是1950年东北民俗,打猎,放排,左牵黄,右擎苍,附带会写到丐帮一类的老行当。
(挠头,貌似还是这种冷门的题材,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