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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蒂走出道馆,钻进自己的轿车。

有些道馆馆主喜欢让道馆训练师接送,但梦蒂始终钟情于独来独往的自由。

梦蒂回忆起了刚刚和两个年轻训练家的对话。那两个女孩眼中闪烁的激情,她再熟悉不过。激情如烈焰,能点燃希望,也能将人拖入无尽的深渊。

“激情啊……”她轻叹一声,驱车驶离停车场,“我也曾有过。”

在战后的卡洛斯长大对梦蒂来说并不容易。

她的父亲在战争中丧生,并非战死沙场,而是某次渗透行动的牺牲品,至少母亲是这么说的。那整整一代人,都饱经战火洗礼,心灵的创伤难以愈合。

她的母亲患上了严重的宝可梦恐惧症,直到去世也很少踏出家门。后来,梦蒂的叔父和她们一起生活,靠着战后急需的建筑工作养活她们。

平心而论,梦蒂的童年还算幸福,至少以她那一代的标准来看是这样。母亲虽足不出户,却倾尽心力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爱;叔父则填补了她在父爱方面的空白。

然而,孤独如影随形,她的古怪举止让她难以交到朋友——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梦蒂按响喇叭。

“混账,开转向灯啊!”她咒骂道,“该死!”

她深爱家缘市,但这里的司机实在让人头疼。她感觉底盘传来咯吱的异响。

“又是那些马路杀手搞的鬼。”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过去的某一天,梦蒂在卡洛斯密阿雷市街头漫步时,梦蒂曾与死神擦肩而过。

当时城南部贫民窟流传着儿童离奇死亡的传闻,年少无知的她竟在深夜独自前往一探究竟。她毫不羞耻地说,当她看到鬼斯正舔舐一个昏迷少年苍白的脸庞时,她吓得失禁了。

梦蒂至今记得那情景,历历在目。

她连滚带爬逃回家,从未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她当时只有八岁,如果承认自己看到了什么,可能会被叔父责骂。

“孩子的道德观有时就是这么天真可笑。”梦蒂轻笑出声,“但正是那次鲁莽,造就了如今的我。”

一个月后,传言停止了,那只鬼斯被发现并被驱逐出那个区域。新闻报道说它总共杀死了七个人——六个孩子和一个成人。

但少女时代的梦蒂却对这只幽灵产生了异样的好奇。某种莫名的吸引力她开始追寻鬼斯的踪迹。半年后,梦蒂再次找到了那只鬼斯,她立刻认出了它。

全身颤抖如落叶的她,对这个连环杀手说的第一句话是问它想不想做她的朋友。

“你当时很震惊,对吧?”如今已是老妇人的梦蒂对着空气轻笑,“转眼快六十年了,我们还在一起。”

当然,真正和鬼斯成为朋友花了她好几个月。

她常常在夜里偷偷溜出家门,带给它剩菜或零食,鬼斯很喜欢,但它总是在她回家的路上恶作剧吓她,出现在她视野的角落,把她吓得摔倒好几次。

但梦蒂不在乎。她一边走回家一边向鬼斯倾诉自己的烦恼,鬼斯只是静静地听着。

最终,她们成了朋友,它也停止了杀戮。有时,鬼斯甚至会去她家,听她诉说烦恼直到她入睡。幸好,她母亲从没发现,不然当场就得吓出心脏病。

梦蒂将车停进私人车道,走向那座气派的宅邸。这是华丽大赛委员会赠予她的退休礼物,本该在她卸任馆主时交给她。然而,竹兰的挽留让她改变了主意,继续担任道馆馆主。毕竟,梦蒂从不食言。

还有四年。不,现在大概是三年半的任期了。

“等等我。”她一边开门一边说。

梦蒂盯着门厅的古董木钟。她还有四十分钟去参加华丽大赛,时间充裕。毕竟,她每天工作都保持同样的时尚发型、相似的妆容和类似的礼服,这已经成了例行公事,也让准备工作如行云流水。

她得以继续沉浸在早年的回忆中。

十五岁时,梦蒂邀请鬼斯加入她的队伍。这只幽灵宝可梦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相识多年的她们早已形影不离。自记事起,她就和无数孩子一样,梦想成为训练家。如今她才明白,这份执念多少源自卡洛斯地区对孩童的刻意灌输,旨在战后迅速补充训练家,以防战争再起。大战期间,卡洛斯损失了太多训练家,政府希望新一代能填补空缺。

或许是热血冲昏了头脑,但不可否认,十多年来,她确实为宝可梦对战而活。她早期职业生涯都在卡洛斯度过,多次参加联盟大赛,收服了许多幽灵系宝可梦,也因此背负恶名。

直到二十三岁,她决定想要寻找一些新鲜事物。当对战变得索然无味,她觉得在一个新地区重新开始旅程可能会重新点燃激情。

梦蒂是对的。

她不仅对战热情再度燃起,她还爱上了中洲地区,尤其是家缘市。这里总让她想起密阿雷市的时光,那种熟悉感无可替代。当然,如今的密阿雷早已现代化。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更喜欢留在中洲,而不是卡洛斯。更妙的是,家缘道馆的馆主和她一样专精幽灵系!

她两度征战中洲联盟,但按惯例,训练家二十五岁便需退役或转行。她还能做什么呢?当然是去家缘市的幽灵系道馆做道馆训练家。此时,她仍然拥有一只鬼斯通。让鬼斯通进化为耿鬼的秘密对她来说还是个谜,只有少数人知道。

她的导师、前幽灵系道馆馆主维娅拥有三只耿鬼。

梦蒂勤学苦练、努力工作,很快维娅收她为徒,指定她为接班人。她多年来恳求维娅告诉她让鬼斯通进化的秘密,但每次都被拒绝,说她还没准备好。

年轻时的梦蒂讨厌这个答案,然而今天,她却对别人说了同样的话。

多么讽刺。

不是吗?

“你又跟着我?”梦蒂一边无声地穿上紫色高跟鞋,一边瞥向地板。“我不是让你等着吗?”

道馆馆主微笑着再次坐进车里,前往为下周华丽大型庆典筹备的舞会。年轻时的梦蒂可能会鄙视这种活动,但现在?她非常享受。

“世事变迁,你们却始终如一,对吧?”她发动引擎时轻语。

梦蒂二十八岁那年,维娅宣布退休。梦蒂继任馆主毫无争议,她确实感到欣喜。

但内心深处,疑虑早已萌芽。对战已经不复当年的激情,变得枯燥乏味。宝可梦华丽大赛,反倒成了她闲暇时的慰藉。

可维娅倾注多年心血栽培她,投入无数资源。如果当时拒绝,未免太过失礼——明明早该开口的。

出于对恩师和道馆的敬重,她继续培养接班人,尽管她怀疑对方能否在自己退休前达标。

如今她才明白,当初就该拒绝。无论势均力敌还是碾压对手,宝可梦对战对她而言已索然无味。

管理城市倒不怎么烦心,市长娜拉能妥善处理政务,是位出色的领袖。她也曾考虑将宝可梦对战演出化,但归根结底,对战就是对战。目的在于将对手击倒至失去意识,强加表演性质不过是拖延赛程,浪费挑战者的时间。

要知道,没有飞行坐骑、没有交通工具,单是徒步走遍中洲就得花上好几年。

“现在的你,已经准备好了。”维娅在她继任前夕如此说道。这句话让她脊背发凉。

所谓“准备”,并非指她有能力驾驭耿鬼这样的强大宝可梦,而是意味着她终于有资格知晓那个秘密——那个被严守多年的秘密。

“听着,梦蒂,如果想让鬼斯通进化,它必须把一个人类折磨至精神崩溃的边缘。让他们在崩溃中死去,但不能亲自动手。”维娅冷冷地说。

“可……您不是有三只耿鬼吗?”梦蒂面色惨白,“折磨至死?您是说……自……”

她无法说完,喉咙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

维娅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眼中带着冷酷:“我经历过战争,梦蒂。你该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从那种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谁的手上能是干净的?”

“可是——”梦蒂试图反驳,声音却哽在喉间。

“闭嘴。”维娅打断她,冷冷地说道,“你知道这个秘密泄露的后果。能驯服鬼斯通的训练家虽少,但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得到耿鬼的机会?绝不能让幽灵系宝可梦的名声变得更坏了。”

“我做不到。我的鬼斯通不再杀人了!”

“啊,你会的,它也一样。”维娅刺耳地笑了起来,像是嘲笑她的天真,“现在的孩子都太心软了。放心,我们不会浪费无辜的生命。”

至今,梦蒂仍为当年的妥协感到羞耻。那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是对恩师多年教导的顺从,也是对获得耿鬼的病态渴望。那名被中洲联盟移交的伽勒尔地区间谍,曾炸毁陌河市港口,造成数百人伤亡,让整座城市在夏季补给期陷入孤立。陌河市全靠夏季储备才能熬过漫长严冬,那场灾难几乎点燃了新的战争。最终,伽勒尔政府以道歉和赔款弃卒保帅,草草收场。

她的鬼斯通用了整整一个半月,摧毁了那个女人的意志。这段往事,成了她心底永远封存的秘密。

多年后,维娅安然离世,她的幽灵系宝可梦四散而去。梦蒂再未寻得它们的踪迹,她只知道它们非常强大 ,可能比如今作为幽灵系馆主的自己还强。

幸好,它们被爱养育,无论现在何处,都是和平的。估计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平静地生活着。

这一点,她从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