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儿的手指还搭在张婶的脖颈上，那圈淡蓝像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她手心一凉，指甲掐进掌心。
“五哥，送医馆！”她站起身，声音清亮，尾音却有些发颤。
五哥点头，几个弟子抬着担架匆匆下山。林洛儿跟在后面，脚步比风还急。
她一路都在想，这颜色不对劲。昨天四哥喝完茶后就说头晕，当时以为是天热中暑，现在看来……怕不是有人动了手脚？
刚到医馆门口，六哥已经等在那儿，手里拎着个木盒，脸上挂着笑：“洛儿，你来得正好——我刚做了个新玩意儿，你帮我看看……”
话没说完，他看见张婶被抬进来，脸色变了：“这是怎么了？”
“中毒。”林洛儿简短地吐出两个字，转身对大夫说，“先救人。”
大夫上前检查，眉头越皱越紧。
林洛儿这才把六哥拉到一边：“你说的新玩意儿是什么？”
六哥眨眨眼，打开木盒，里面是个小巧的铜制仪器，银光闪闪，中间有个圆盘，四周刻着细密的刻度，还有一个可旋转的指针。
“这是我改良后的‘气味检测仪’。”他得意地说，“以前那个只能闻味道，这个能分析成分！”
林洛儿眼睛一亮：“你是说……它能查出毒物来源？”
“理论上可以。”六哥点头，“不过还没测试过。”
“那就现在试试。”林洛儿一把抓起仪器，“快，给张婶身上测一下。”
六哥赶紧调试，拧了几下旋钮，指针开始转动，最后停在一个标记为“苦杏仁”的位置。
林洛儿的脸色更沉了：“四哥昨天喝的茶里也有这个味儿，淡淡的，像不小心混进去的。”
“如果真是这样……”六哥的声音低了下来，“那就是有人蓄意下毒。”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仿佛凝了一层霜。
这时，五哥从医馆出来，脸色阴沉：“大夫说张婶是吃了什么‘蓝血草’，这种毒不常见，但毒性极强。”
“蓝血草？”林洛儿皱眉，“这东西不是只有北岭才有吗？”
五哥点头：“没错，而且需要特定的处理方式才能提炼成毒。”
林洛儿咬牙：“看来有人不甘寂寞啊。”
六哥低头看着手中的仪器，忽然道：“洛儿，我觉得这套设备，应该推广出去。”
“嗯？”她一愣。
“你想啊，如果每个镇子都有这样的检测仪，以后再有人投毒、下药，就能第一时间发现，还能查出源头。”六哥眼里闪着光，“而且不止是毒物，连酒水、食物里的变质成分也能检测。”
林洛儿听得眼睛都亮了：“六哥，你太有才了！”
六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早就想做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材料。这次布庄那边出了事，我刚好拿到一批新金属，就试着做了改进。”
“那你打算怎么推广？”她兴奋地问。
“我还没想好。”六哥老实回答，“所以才想找你商量。”
林洛儿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接下来几天，林洛儿忙得像个陀螺。她先是联系了几个熟识的商人，让他们帮忙宣传这款“气味检测仪”，又让二哥在城里开了一场小型发布会，邀请各地的行会代表和大夫前来参观。
六哥亲自演示操作方法，现场还用一些样品做测试，结果准确率奇高，引起一片惊叹。
“这玩意儿要是普及了，以后谁敢随便下毒？”一个老医师激动地说。
“我看这不仅适用于医馆，连酒楼、米铺都能用！”另一个商会代表也连连点头。
消息传开后，订单如雪片般飞来。六哥几乎天天泡在作坊里赶工，手上都是烫伤的痕迹。
林洛儿看他辛苦，心疼得不行，干脆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一边帮他整理零件，一边讲笑话逗他开心。
“六哥，你说咱们这算不算科技兴国？”她笑着问。
“科技啥？”六哥一脸懵。
“咳咳……就是技术革新。”她改口。
六哥笑了笑：“只要能让大家生活更好，我就满足了。”
林洛儿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然而，就在他们沉浸在忙碌与喜悦中时，一个意外的消息打破了这份平静。
那天傍晚，七哥气喘吁吁地冲进作坊：“不好了！四哥晕倒了！”
林洛儿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零件哐当掉在地上。
“在哪？”
“书房！”七哥焦急地喊。
林洛儿拔腿就跑，六哥紧随其后。两人一路狂奔，赶到书房时，只见四哥倒在案前，脸色青白，嘴唇泛紫。
桌上还摆着一杯没喝完的茶。
林洛儿冲过去，一把掀开杯子盖，一股熟悉的苦杏仁味扑鼻而来。
她心跳漏了一拍。
“又是蓝血草……”她喃喃道。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哥、二哥、五哥全都来了。
林洛儿抬起头，眼神冰冷：“这次，不能再忍了。”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是谁，在林家的地盘上，三番两次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