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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孩子去念书,兄弟两个自然高兴。

“我听说柳树村新开了家私塾,送去那里的孩子不少。“沈大福说道。

“下午我先带着长顺和常乐去那里跑一趟,看看情况。”沈安安想了想说道。

下午几人吃过午饭,就准备去柳树村了。

长顺撇着嘴慢吞吞地爬上车,他本就不爱念书,要不是被他爹威胁不来就要揍他,他才不愿意跑这一趟。

“坐稳当了!小心掉下驴车。”沈安安轻轻拍了拍长顺的后背。

长顺不情不愿地挪了挪屁股,嘴里小声嘟囔:“为啥要叫我去啊,我又不是读书那块料!”

常乐倒是利落地爬上车,此时眼睛亮晶晶的:“娘,私塾里的先生凶不凶啊?”

沈安安今天特意给常乐穿了新做的靛青色麻布衣裳,衬得小脸白白净净的。

这几个月伙食好了些,常乐脸上终于有了点肉,头顶扎着个小髻,看上去很是可爱。

沈安安笑看着这表情各异的两人,“夫子对于上课不认真的孩子肯定会凶的。不过只要你们不捣乱,专心听讲,夫子是不会无缘无故凶人的。”

“那就好。”常乐长舒了一口气。

“我会背《三字经》,就是里面的字还没有学完。”

长顺一听更蔫了,烦躁地挠了挠头,“那我咋办啊,我现在连《三字经》都没背下来,字也只能认几。”

沈安安看着长顺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也别担心,夫子应该都是因材施教的。学堂里的学生哪能学的进度都一样啊,他肯定有自己的教学方法。”

两个孩子虽然不懂什么叫因材施教,但听沈安安这么一说,心里倒是踏实了些。

驴车吱呀吱呀地走着,绕过一片麦田。

柳树村比溪水村要小些,一进村,迎面就是那棵据说活了上百年的大柳树,树干粗得三个成年人才能合抱,垂下的枝条随风轻摆,此时正有几个孩童在柳树下玩耍,清脆的笑声随风飘来。

“到了,就是那儿。”沈安安指着大柳树旁的一个青砖小院。

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里面传来孩童们清脆的读书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沈安安把驴车拴在一旁,又蹲下身给两个孩子整了整衣襟。

“你们两个记住,见了夫子要作揖,问什么答什么,眼睛要看着夫子。”

叮嘱完了,沈安安才上前敲门。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位老者走了出来,眯着眼睛打量他们:“你们找谁?”

“老伯好,我们是来拜师的。”

老者的眉头舒展开来,转身朝院里喊了声:“林夫子,有人来拜师!”

又对沈安安几人说:“你们稍等。”

不一会儿,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他约莫四十出头年纪,面容清瘦,蓄着短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儒雅。

“在下是这里的夫子,姓林,单名一个缘字。”林缘拱手行礼。

沈安安连忙带着两个孩子行礼:“林夫子好,这是犬子常乐和侄子长顺。久闻贵塾学风严谨,特地带着孩子们前来拜师。”

林夫子的目光在两个男孩身上停留片刻,立刻点了点头,这两个孩子一看就是机灵的。

“请进来看看吧。”林夫子侧身让开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正好孩子们在读《千字文》。”

沈安安带着两个孩子跟着林夫子走进院子。

迎面是一排三间的青砖瓦房,正中那间敞着门,能看到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孩子正摇头晃脑地读书。

窗下种着几丛翠竹,风一吹沙沙作响,与读书声相和,显得格外清雅。

长顺突然拽了拽沈安安的衣角,压低声音道:“小姑,你看那边!”

沈安安顺着长顺指着的方向看去,面色骤然一沉。

林缘顺着沈安安的视线也望了过去,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私塾的陈夫子,他可是这十里八村唯一的秀才,沈夫人真有眼光,我们这里的教学是很有保障的。”

他笑着说完,却发现眼前几人听完自己的介绍,眼里并没有露出欣喜的神色。

林缘有些疑惑地走进学堂,拍了拍手,“孩子们,先停一停。”

读书声戛然而止,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门口。

陈广益也往门口看来,手上的书失去依托“啪”地掉在了地上。

“沈氏……”他脱口而出,声音艰涩。

眼前的女子亭亭玉立,一袭素色衣裙,发间一支银簪,哪里还有半分记忆中面黄肌瘦的村妇模样?

发间的银簪他再熟悉不过,当年两人浓情蜜时他曾说过,待他挣了银子,定要给她换个更好的。

陈广益想到这些,神情有些恍惚。

又看看她身边站着的,那不是自己的儿子又是谁?

“铁蛋!”

儿子已经这么大了,这孩子如今面色红润,哪里还有旧日里那病怏怏的模样。

“我不是铁蛋!我叫常乐!”常乐的声音里满是抗拒。

陈广益还在看着长顺,沈安安已经把头转向了林缘。

“林夫子,这私塾我们不念了。”

“为何?”林缘愕然。

方才明明谈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这妇人可是说了,她家有三个孩子都要过来,自己提到要教的束修时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同意了,怎么这会突然就反悔了?

沈安安指着陈广益,”你们私塾先生难道什么人都能来当的?这个陈广益抛妻弃子,身为有妇之夫却与别的女子私通,这般这般德行也配教书育人?“

学堂上的学生一片哗然,太小的孩童茫然四顾,几个大些的孩子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看向陈广益的眼中满是鄙夷。

“沈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林缘气愤道。

沈安安冷笑一声,“我有没有乱说林夫子问问不就都清楚了?”

陈广益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缘看看陈广益满脸心虚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