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蔓青抬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姑娘，透着几分精明。
穿着时下最流行的的确良衬衫，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珍珠胸针，一看就是家境优渥的主儿。
“你是......”乔蔓青将孩子往怀里拢了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乔园长好，我是方婉清。”姑娘笑吟吟地自我介绍，声音清脆悦耳，“方婉玉是我堂姐。”
乔蔓青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分毫。
她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孩子，语气平静，“原来是方同志，有什么事吗？”
方婉清的目光在满月宴热闹的场面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回到乔蔓青脸上，“乔园长，能借一步说话吗？”
乔蔓青看了眼身旁的张素芬，后者正紧张地盯着方婉清。
她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娘，您先抱着小满，我去去就来。”
张素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接过了孩子，眼神警惕地盯着方婉清。
乔蔓青领着方婉清来到院子角落里。
稀薄阳光透过枯枝斑驳地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方同志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乔蔓青开门见山。
方婉清脸上依然挂着甜美的笑容，但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乔园长，我堂姐失踪已经三个多月了，您知道她的下落吗？”
乔蔓青神色不变，“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方政委了。我和方婉玉同志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旧仓库，谈完话她就从后门离开了，之后去了哪里我并不清楚。”
“是吗？”方婉清轻笑一声，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封信，“可我堂姐在失踪前给我写过信，信上说如果她突然不见了，那一定和您脱不了干系。”
乔蔓青扫了眼那封信，没有伸手去接，“方同志，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很危险。我和方婉玉同志虽然有些私人矛盾，但还不至于做出违法乱纪的事。”
方婉清将信收回包里，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乔园长，我堂姐在信里还说了些有趣的事。她说您和普通人不一样，要么是重生归来的人，要么就是......穿越过来的。”
乔蔓青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平稳的心跳声。
她缓缓抬起眼，与方婉清四目相对，“方同志，这种天方夜谭的话你也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方婉清向前一步，声音压低，“重要的是，我堂姐确实失踪了，而您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乔蔓青轻轻拨弄着枯树枝条，语气淡然，“方同志，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我与你堂姐的失踪有关，大可以去公安局报案。如果没有，请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方婉清盯着乔蔓青看了几秒，突然又展颜一笑，“乔园长别紧张，我今天来只是想和您好好谈谈。毕竟......”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院子里热闹的人群，“您现在的日子过得这么好，应该不希望有什么变故吧？”
乔蔓青听出了话中的威胁，却只是微微一笑，“方同志，我行的端做得正，不怕任何变故。倒是你，年纪轻轻就学会威胁人，这习惯可不好。”
方婉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乔园长误会了，我只是想找回我堂姐。只要她一天不回来，您就别想过清净日子。”
她顿了顿，声音甜得发腻，“毕竟，您还有这么可爱的女儿要照顾呢，对吧？”
乔蔓青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她上前一步，几乎贴着方婉清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方婉清，我警告你，别打我孩子的主意。否则，你会后悔的。”
方婉清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得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自镇定，“乔园长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乔蔓青平静地整了整衣袖，“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两人对峙间，院子里传来婆婆的声音，“青青，该给孩子喂奶了。”
乔蔓青转头应了一声，再回头时脸上已恢复了得体的微笑：“方同志，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去招呼客人了。”
方婉清咬了咬下唇，突然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乔园长，求您了，如果您知道我堂姐的下落，请告诉我吧。我们全家都很担心她......”
乔蔓青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心中冷笑。
她温和但坚定地说，“对于婉玉妹妹的遭遇我表示深切的同情，但我确实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抱歉，我还有别的事要忙，请回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方婉清急忙拉住她的衣袖，“等等！”
乔蔓青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被拽住的袖子，又抬眼看向方婉清，目光如炬。
方婉清被这眼神看得不由自主松了手，但仍不死心，“乔园长，我堂姐说您身上有秘密。她说您能凭空变出东西来，还能让人消失......”
“荒谬！”乔蔓青表情淡定，“方同志可是接受过教育的人，这样的无稽之谈都相信，还到处宣扬？”
“你就不怕你这些言论传到军区领导耳朵里，到时候治你个封建思想的罪？”
方婉清被这气势所慑，一时语塞。
乔蔓青趁机转身离开，步伐稳健地走向院子中央的宾客群。
身后传来方婉清不甘心的声音，“乔蔓青，我一定会找到我堂姐的，一定会的。”
乔蔓青头也不回，只是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仿佛没听见这威胁一般。
“怎么了？”沈麦冬迎上来，关切地问，“那是谁？”
乔蔓青接过丈夫递来的水果，轻描淡写地说，“方婉玉的堂妹，来打听她下落的。”
沈麦冬眉头一皱：“她为难你了？”
“没有。”乔蔓青笑了笑，“只是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用理会。”
满月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乔蔓青终于松了口气，抱着已经睡着的孩子回到卧室。
“今天辛苦你了。”沈麦冬跟进来，轻轻按摩着她的肩膀。
乔蔓青摇摇头，将孩子小心地放进婴儿床，“不辛苦，就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沈麦冬，“方婉清今天威胁我，说如果找不到方婉玉，就不会让我们过清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