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清晨,乔蔓青刚走进幼儿园办公室,邱子舒就急匆匆地推门而入,手里捏着一份文件,脸色不太好看。
“蔓青姐,出事了。”邱子舒压低声音,将文件递过来,“你看这个。”
乔蔓青接过文件,上面赫然写着《关于方婉清同志调任军区幼儿园保健医生的通知》,落款是军区后勤部卫生处,还盖着鲜红的公章。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纸张边缘被捏出了褶皱。
“什么时候的事?”乔蔓青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声音还算平稳。
“就刚才,卫生处派人送来的。”邱子舒咬着嘴唇,“说是考虑到幼儿园扩建后孩子增多,需要加强保健力量......”
乔蔓青冷笑一声,将文件重重拍在桌上。
这借口找得真是冠冕堂皇。
幼儿园扩建方案才批下来没几天,连施工都还没开始,怎么就需要加强保健力量了?
“蔓青姐,你说会不会是......”邱子舒欲言又止。
“方婉清。”乔蔓青冷冷地吐出这个名字,“肯定是她在背后搞的鬼。”
她早该想到的。
方婉清那天在满月宴上铩羽而归,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只是没想到动作这么快,手段这么狠。
直接通过上级施压,让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那现在怎么办?”邱子舒忧心忡忡,“要不......我去找领导说说?”
乔蔓青摇摇头,“没用。文件都下来了,说明上面已经打点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先看看情况再说。”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乔蔓青整理了一下表情。
门开了,方婉清穿着一身崭新的白大褂,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
“乔园长,邱老师,早上好。”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我是来报到的。”
乔蔓青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上。
“方医生来得真快。”乔蔓青语气平淡,“文件才刚到。”
方婉清微微一笑,“上级指示要尽快到岗,我不敢耽搁。”
她顿了顿,“乔园长不会不欢迎我吧?”
这话问得刁钻。
乔蔓青若是表现出不欢迎,传出去就是她不服从组织安排。
“怎么会。”乔蔓青扯了扯嘴角,“幼儿园正缺人手,方医生能来是好事。”
方婉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谦逊的模样,“那我就先去保健室熟悉环境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乔园长尽管吩咐。”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乔蔓青的手指在桌下攥紧。
“装模作样。”邱子舒小声嘀咕,“蔓青姐,我看她来者不善。”
乔蔓青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那份调令出神。
方婉清这一招确实高明。
借着上级的名义堂而皇之地进入幼儿园,她若强行反对,反而显得自己有问题。
而且......
她的目光落在“保健医生”这个职位上。
保健医生可以接触所有孩子的健康档案,可以单独与孩子相处,甚至可以借体检之名......
乔蔓青猛地站起身,“子舒,你先去忙,我去趟保健室。”
保健室里,方婉清正在整理药柜。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回:“乔园长有事?”
“这里没别人,不用装了。”乔蔓青关上门,声音冷得像冰,“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婉清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乔园长这话说的,我能干什么?不过是服从组织安排,来为孩子们服务罢了。”
“少来这套。”乔蔓青逼近一步,“我警告你,别打孩子们的主意。否则......”
“否则怎样?”方婉清歪着头,一脸无辜,“乔园长是要威胁一个服从组织调派的医务工作者吗?”
乔蔓青眯起眼睛,“你以为搬出组织来我就拿你没办法?”
“我可没这么想。”方婉清轻笑,“不过乔园长要是对我的工作有意见,大可以向领导反映。”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就是不知道领导会怎么看待一个,不服从组织安排的幼儿园园长呢?”
乔蔓青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也笑了,“方婉清,你挺聪明。知道我现在没法直接赶你走。”
“乔园长过奖了。”方婉清故作谦虚。
“不过。”乔蔓青话锋一转,“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既然来了我的地盘,就得守我的规矩。”
她向前一步,几乎贴着方婉清的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我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如果你敢对任何一个孩子不利,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方婉清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乔园长说笑了。我是医生,怎么会伤害孩子呢?”
“最好如此。”乔蔓青退后一步,提高声音,“那方医生先熟悉环境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其他老师。”
走出保健室,乔蔓青的眉头紧锁。
她知道方婉清不会善罢甘休,但现在敌在暗我在明,只能加倍小心。
接下来的几天,乔蔓青表面上对幼儿园的工作一切如常,暗地里却时刻关注着方婉清的动向。
让她意外的是,方婉清表现得异常专业。
每天准时到岗,认真记录每个孩子的健康状况,甚至主动提出要给全园孩子做一次免费体检。
“蔓青姐,是不是我们多心了?”周五下午,邱子舒疑惑地问,“方医生这几天挺尽责的。”
乔蔓青摇摇头,“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有问题。”
正说着,方婉清敲门进来,“乔园长,这是本周的健康报告,请您过目。”
乔蔓青接过报告,粗略扫了一眼,内容详实规范,看不出任何问题。
“辛苦了。”她公事公办地说。
方婉清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犹豫了一下,“乔园长,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什么事?”
“我发现园里有几个孩子体质较弱,想给他们做个详细检查。”方婉清一脸诚恳,“可能需要家长配合,您看......”
乔蔓青心头警铃大作。
单独检查?还要家长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