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越听越迷糊,这简直不像是去送礼,而是做给旁人看的。
“天哥,是......是那几家厂长会盯着你?”
王天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
“按我说的去办吧,汪局长那边肯定不会收,你转悠一会儿,就直接回家。”
“去看看你嫂子,在家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还有大棚的事,别让她操心。”
王二狗应了一声,“行,那我这就去!”
王天将自己的两个心腹派出去之后,便开始等消息。
夜幕笼罩县城,寒气也比白天更重了些。
招待所里,灯光昏暗,一片寂静。
小周坐在前台,江三顺则坐在他的身后,目光一直在打量着周围,更是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八点刚过,两人便听见楼上传出一丝响动。
木楼梯被踩的吱呀作响,有人下楼了。
小周给江三顺使了个眼色,江三顺立马躲进了休息室,而小周则靠在柜台上,佯装打瞌睡。
下楼的人扫了一眼柜台后的小周,匆匆出了门。
小周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匆匆离开的身影。
好像是陈旺身边的年轻助理。
江三顺没接到小周的信号,只能耐心等着。
过了一会儿,年轻助理回来了,手里拎着酒,还有几个饭盒,像是打包好的饭菜。
小周无意识的嗅了嗅,被这香味勾的肚子咕咕叫。
年轻助理倒是没注意,快步上了楼。
招待所里再次安静下来,小周皱皱眉,进了休息室。
“小周,怎么样?刚刚出去的是谁?”
“三顺哥,陈厂长八成是饿了,让助理去买了点吃的,还有酒。”
“这有钱人的生活,可真奢侈,这么晚了,还整这么多好酒好菜。”
江三顺抿抿唇,却觉得有些不寻常。
根据小周的说法,陈旺自从入住之后,就在招待所里待的时间不久,每次都沾染了酒气才回来,八成是去笼络关系应酬去了。
可今晚,无需应酬,买些饭菜吃还正常,但是有必要买酒吗?
“小周,我借用一下电话。”
片刻后,砖厂办公室里响起电话声。
王天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电话响了,立马睁开双眼接了起来。
“哪位?”
“天哥,我是三顺。”
江三顺的声音压的很低,简单说了一下刚刚的情况。
“天哥,我怀疑陈厂长今晚会在房间里见客。”
王天应了一声,显然觉得江三顺的猜测不无道理。
“好,你先盯着,我一会儿就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招待所里越发安静。
江三顺估算着时间,嘱咐了小周几句,便出门迎接王天了。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王天拍了拍肩膀上的薄雪,将江三顺拉到了巷子中。
“招待所里有什么动静吗?”
江三顺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天哥,是不是我猜错了.......”
王天摇摇头,“耐心点,陈旺这人看着嚣张,实际很谨慎。”
“好吧,天哥,那我们先进去吧,小周有休息室,往里面一躲,谁也瞧不见。”
王天犹豫了一下,便看见小周推开了门,朝两人挥了挥手。
江三顺脸色一变,“天哥,看来是有动静了。”
“走!”
两人进入招待所,带进一股寒气。
小周指了指通往二楼的台阶,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上去了。
王天皱皱眉,江三顺更是凑上前询问。
“小周,谁上去了?”
“是金厂长。”
王天神色一动,压低声音开口。
“金厂长去见二楼的陈旺?隔壁房间有住人吗?能否.......”
小周立马会意,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王天。
钥匙上标注着房间号,王天点头,拿着钥匙便要上楼。
木质台阶吱呀作响,上去的人越多,越容易被发觉。
王天冲江三顺挥挥手,示意他留下,这才放轻了脚步上了楼。
走廊里空无一人,王天扫过陈旺的房间门,干脆利落的打开了隔壁的房门,闪身进去。
招待所的隔音一般,王天的耳朵贴在墙上,努力听着隔壁的响动。
密谈的两人压低了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
奈何王天的耳力太好,很快便辨认出两人的声音。
果然是陈旺和金文国!
“老金,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这个振兴砖厂听着唬人,实际上就是个纸老虎!”
“姓王那小子,没根基没人脉,说不准怎么忽悠的工人,才坐上了厂长的位子,何必怕他?”
陈旺言语不屑,伴随着酒杯的碰撞声。
金文国冷哼一声,声音听着更加奸诈。
“谁怕他了?只是双重保险罢了。”
“这个项目,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绝对不能出现变数,现在好了,底细摸清楚了,汪局长和王天的关系一般,根本不能算作靠山。”
“到时候,我再告诉他,让他适当抬抬价,这项目,自然也就到手了。”
陈旺哈哈一笑,听起来心情愉悦了不少。
“好!”
王天的脸色沉下来,身子靠着冰冷的墙壁,心也凉了半截。
果然,金文国这个老狐狸有猫腻!
只是他没想到,金文国竟然和陈旺是一伙的,难道外界传闻,双方针尖对麦芒,是做出来的假象吗?
深夜密谋,显然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隔壁的两人没多聊,王天并听见开门的声音。
木质楼梯吱呀作响,很快便消散。
风雪在窗外呼啸,心怀鬼胎的密谋,让王天意识到,这次的竞标场面,远比想象中更加凶险。
所谓的合作,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真是可笑。
次日一早,王天便主动来到招待所附近。
金文国刚出门,便瞧见王天忧心忡忡的模样。
“王厂长,你怎么在这?”
“金厂长,早啊,我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金文国点点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行啊,那就一起去吃个早饭吧。”
“好。”
刚坐下,王天便迫不及待的压低声音开口了。
“金厂长,昨天下午,我本想派人去给汪局长那边递个话,只可惜......情况有些棘手,估计是因为竞标的事情,汪局长在避嫌呢。”
“见不到汪局长的面,托关系这事儿,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