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赵科父亲的，是沉默。
赵志明拍响了桌子，听起来像是气得不轻。
“你这孩子，真是翅膀硬了，连我这个当爹的都瞒着！”
“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王天皱皱眉，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赵科听见动静，“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有些局促的看着王天。
“王厂长，您.......您怎么来了？”
赵志明脸上的怒气还未散，见到王天来了，非但没有避讳，反而上前两步，拉住了王天的手臂。
“王厂长，您来得正好。”
“小科这孩子有事瞒着我，他去了一趟沪市，回来之后，就把家里的钱.......”
赵志明还没说完，就被赵科急忙打断。
“爸，你和王厂长说这些干什么？”
“这是咱们家里的事，和王厂长没关系！王厂长，你先走吧，有啥事，明天我去办公室找你。”
赵志明一听更急了，将赵科拂开。
“咱家里的事，是和王厂长没关系，但是你这孩子半天也不吭声，让我怎么能不急？”
“王厂长也不算是外人，今天晚上，你必须当着王厂长的面说清楚，家里的钱，你都拿去做什么了？你是不是惹事了？”
气氛僵持下来，赵科急的脸色涨红。
王天拍了拍赵志明的手背，开口安抚。
“赵叔，您先别急，有话慢慢说。”
“小赵，出了什么事吗？”
赵科梗着脖子，目光乱瞟，就是不敢和王天对视。
这副心虚的模样，让王天心中顿时有数了。
“赵叔，这样吧，我和小赵单独聊聊，您先别生气。”
赵志明轻叹一声，对王天十分信任的点头。
“行，王厂长，那你好好和小科说说。”
“我不是在意家里的那点积蓄，就是担心这孩子，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欺负。”
“当父母的心啊，他现在还不懂呢。”
王天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赵科。
“小赵，跟我出来吧。”
说罢，便先转身出了门。
赵科抿抿唇，脸色越发无奈，却还是乖乖的跟了上去。
出了大门口，王天才停下脚步。
他没有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
“小赵，家里的积蓄，你用来做什么了？是不是和建机总厂的培训有关系？”
赵科眉心一跳，下意识的反驳，只是有些结巴。
“没.......没关系，王厂长，这是我自己的私事，你别多想。”
王天挑眉，看到他极力否认却漏洞百出的样子，越发确定。
“看来就是和培训的事情有关。”
“他们不让你走，讹了你一笔钱，对吗？”
赵科沉默下来，紧咬着牙关，不肯说出实情。
王天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
“小赵，你要明白，这次送你去培训，是为了厂里能够提升技术。”
“你学到技术，回馈厂里，我很感谢，但若是因为这事，让你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和委屈，我心里只会愧疚。”
“你要真当我是厂长，就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见王天执意要知道实情，赵科也没办法继续隐瞒，只能低声开了口。
“是.......是建机总厂的培训师傅说，我以后不留在厂里工作，没办法教我技术。”
“除非.......除非给他一笔钱，算是学技术的费用，后续的事情，也会为我遮掩摆平。”
“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
王天心中来了火气，他在滨城忙着争取项目，对赵科的关心很少，没想到赵科在建机总厂，竟然遭受了这些。
赵科一心为了厂里办事，他作为厂长，却不能及时给赵科出头，这说得过去吗？
“总之，王厂长，事情已经过去了。”
“而且学技术的事情，哪有免费的？这一点，我去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就是......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和父亲开口而已。”
王天冷哼一声，赵科哪是没来得及开口，而是根本说不出口。
要是说了，赵志明会怎么看待砖厂，又怎么看待他这个厂长？
“你拿了家里多少钱？”
“两千.......”
王天的脸色更加难看，这笔钱，对于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赵科家里来说，怕是把家里留着给赵志明看病的老本都拿出来了。
“收你钱的人，给了你什么凭证吗？”
赵科摇摇头，“没......”
王天看着赵科一脸苦色，也不忍再说重话。
“行了，这笔钱，走厂里的公帐，明天你去找吴会计支出来。”
赵科愣了愣，“王厂长，这.......这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
王天开口解释，给赵科吃了颗定心丸。
“你去建机总厂培训，本就该厂里出钱，原本以为争取到免费的培训名额，就没有其他的大头花销了，还是我考虑的不够充分。”
“说到底，是我这个厂长的失职。”
赵科连连摇头，“王厂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要不是您当初让我留在振兴砖厂，哪有我现在的日子？”
赵科露出一丝笑意，眼中满是赤诚。
“王厂长，其实我挺知足的，厂里的工资待遇都很好，我爸有伤，您都不嫌弃，让他去厂里当培训老师。”
“其实这点钱，我们爷俩好好工作，要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我.......”
王天抬起手，拍了拍赵科的肩膀。
“小赵，这些话就别说了。”
“你知道的，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这事儿就听我的，就走公账。”
“赵叔那边，你和他解释清楚，别让他多想。”
赵科点点头，“王厂长，那我听您的。”
王天这才笑了，“这就对了，赵叔有句话说的没错，这当父母的心，你没结婚没孩子，是感受不到的。”
气氛轻快起来，赵科也打趣了两句。
“王厂长，我真羡慕你能娶到嫂子这么好的女人，又漂亮又贤惠，我将来的媳妇，能有嫂子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你有技术有知识，还愁找不到好媳妇吗？”
王天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快进屋吧。”
“我也得回去了。”
赵科点点头，解决了心里的事，脚步都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