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灵波炸开的瞬间,黑袍守卫手中的黑盾剧烈震颤,表面七道血纹猛地亮起,仿佛被某种古老契约唤醒。那盾牌尚未完全插入地面,就被一股反向力道推得偏移半寸,护界光膜只凝成薄雾便骤然溃散。
张鸣没有迟疑,借着震符爆发的气浪贴地疾冲,身形如箭般切入敌阵侧翼。他右掌翻转,混沌真元自经脉奔涌而出,在掌心凝聚成一道旋转的涡流。这是《混沌心诀》第三重衍化杀招——“裂渊掌”,专破护体罡气。
可就在他即将触及目标的刹那,那名守卫竟未回头,只是肩头微沉,左手向后一扬。一道灰金色锁链从袖中射出,缠绕上旁边岩壁凸起的石柱,随即猛然收紧。整片区域的地势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地面微微隆起,形成一圈低矮的环形壁垒。
张鸣一掌拍在壁垒之上,轰然作响,碎石飞溅,可那屏障并未崩塌,反而将冲击力分散至四周,如同水波荡开。
与此同时,另外六道黑影从不同方向同步移动。他们并未直接围攻,而是以极小幅度调整站位,彼此间距始终保持等距,脚下踏出的步幅精确到寸。七人成环,隐隐呼应。
【模拟推演】立刻启动。
识海中浮现出敌阵的虚影模型,系统正高速解析其运行规律。但仅仅两息之后,推演界面竟出现紊乱波动,数据流断断续续,无法锁定核心节点。
“不是固定阵眼……”张鸣瞳孔微缩,“是游移式的动态结构。”
他终于明白,对方根本不需要固定的阵枢。七人皆为节点,任何一人受到攻击,其余六人便通过微调位置重新分配能量流向,使整个阵型像活物一般自我修复、规避致命点。
李碧莲此时已从高处跃下,青芒短剑在手,剑尖轻划三道弧线,再度释放出三股虚假灵波动迹。这一次她改变了节奏,错开了引诱时机,试图打乱对方感知顺序。
然而那名手持玉牌的黑袍者再次抬手,掌心幽纹玉牌泛起涟漪般的光晕。三道虚影刚一浮现,便被精准识别,玉牌边缘甚至延伸出细丝般的光索,直追李碧莲藏身方位。
她迅速后撤,脚尖点地连退三步,最后一跃钻入一道狭窄岩缝。玉牌光索撞击岩壁,发出刺耳摩擦声,留下几道焦黑痕迹。
张鸣见状,不再犹豫,双足猛蹬地面,身形腾空而起。他双手结印,体内《九转轮回诀》短暂催动,速度骤增三分。下一瞬,他已绕至一名守卫背后,掌风凌厉,直击其后颈命门。
那守卫却似早有预料,身体未动,手中黑盾却自行离手飞旋,横挡于身后。两股力量相撞,张鸣只觉掌心一麻,对方盾上流转的能量并非纯粹防御,而是带着某种吞噬特性,竟将他的真元吸走一丝。
他心头一凛,立刻收力抽身。
七人阵型再次微变,这次是以两名守卫为前导,三人居中策应,两人殿后压阵,整体向前推进半步。这不是反击,是压迫。
张鸣被迫后退,落脚在一块断裂的石台边缘。他呼吸略显急促,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那是旧伤,因连续催动真元而再度撕裂。
“他们的节奏变了。”他在心中默念,“不再是按部就班的巡防流程,而是能根据我们的动作实时重构应对方式。”
这已不是单纯的守卫部队,更像是被某种更高意志操控的战斗单元,每一个动作都服务于整体平衡。
李碧莲伏在断崖下方,背靠冰冷岩壁,手中短剑青芒黯淡了几分。她知道刚才的牵引失败了。敌人不仅识破虚招,还能反向追踪。若再贸然出手,恐怕会暴露位置,引来围堵。
她缓缓闭眼,指尖轻抚剑脊,感受着残余灵力流动。必须等下一个机会,一个真正能打破他们协同节奏的破绽。
张鸣站在石台上,目光扫过七名黑袍人。他们依旧沉默,没有言语,也没有多余动作,甚至连气息起伏都近乎一致。可正是这种高度统一,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伸手探入怀中,摸到了最后一枚【破灵震符】。符纸比之前更烫,几乎要灼伤皮肤。他知道,这张符不能再轻易动用。一旦失效,便再无扰乱阵型的手段。
“不能再强攻了。”他心中判断,“他们已经适应了我的节奏,现在是我跟着他们在走。”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缕混沌真元,在空中轻轻划动。不是攻击,也不是结印,而是在试探空气中的能量流动。
果然,每当他释放一丝真元,七人阵型都会产生极其细微的偏移,像是在预判下一步动作。但他们并非全知全能——每一次调整都需要时间,哪怕只是百分之一息。
“只要能找到那个延迟……”张鸣眼神渐冷,“就能撕开一道口子。”
他忽然低头,看向自己左腕上的旧布条。那是李碧莲亲手为他缠上的,曾在一次炼药时沾过寒毒残留。此刻布条一角微微发黑,像是被什么腐蚀过。
一个念头闪过。
寒毒与命核同源,或许也能干扰他们的能量共鸣?
他不动声色地将布条解下,悄悄塞入袖中,准备在关键时刻抛出。
战场陷入短暂对峙。七名黑袍人稳守阵型,步步紧逼;张鸣立于石台,静而不发;李碧莲隐于断崖之下,屏息等待。
谁先动,谁就可能落入对方节奏。
远处通道依旧昏暗,没有援军迹象,也没有新的守卫加入。这场交锋,仍在可控范围内,却已彻底脱离最初的计划。
张鸣深吸一口气,体内真元缓缓回流丹田。他不能再依赖预设战术,必须在现场捕捉那一闪而逝的破绽。
他盯着最前方那名曾使用玉牌的守卫,发现其左手始终贴在胸前,似乎在维持某种联系。而每当阵型变化,那玉牌都会轻微震动一下。
“信息中枢?”他心中一动,“难道他们是靠那块玉牌同步指令?”
如果是这样,毁掉它,或许就能让整个阵型陷入混乱。
他慢慢屈膝,重心下沉,做出随时突击的姿态,实则是在蓄力准备一次极速突袭。同时,【模拟推演】再次开启,这一次目标明确:计算从当前位置到玉牌持有者之间的最佳路径,避开所有可能的拦截角度。
推演进度:30%……
就在此时,那名玉牌守卫忽然抬头,兜帽阴影下的双眼似乎穿透黑暗,直视张鸣所在方位。
紧接着,七人同时抬手,黑盾斜指地面,七道血纹同步亮起,空气中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
不是封印阵,也不是搜魂术。
是一种全新的阵法正在成型。
张鸣瞳孔骤缩。
他知道,真正的杀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