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声音还在传讯符里回荡，张鸣已经站起身。他看了眼丹炉，药核稳定旋转，金边越来越亮，系统提示融核度维持在70%，暂时不会倒退。
“李碧莲，你盯着炉子。”
“我去外层看看。”
她睁开眼，点头，“快去快回。”
张鸣没再多说，身形一闪，原地消失。下一瞬，寒风扑面，雪粒砸在脸上生疼。外层防线的符文阵列正剧烈闪烁，赤焰龙站在阵心位置，双臂展开，火焰领域撑到极限，却仍被一股极寒之力不断压缩。
前方百米处，六道身影踏雪而来。为首的男子披着冰蓝色长袍，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都凝成黑色坚冰，裂纹蔓延数十丈。他抬手一挥，一道霜气如刀劈出，直冲预警阵核心。
“极寒天霜！”
林风大喊，同时启动千里冰镜预警阵的偏转机制。可那道霜气太快，直接撞上阵壁，轰然炸开。整片区域猛地一震，三名守阵的虚神成员当场吐血，其中一人手臂结冰，瞬间失去知觉。
赤焰龙怒吼一声，火焰喷涌而出，迎向第二波攻击。两股能量在空中对撞，火与冰交织爆裂，地面塌陷出一个深坑。但他的领域明显不支，边缘开始龟裂。
张鸣出现在阵眼高台，目光扫过战场。玄冰仙帝的气息比预估更强，五名护卫也都是真神初期以上修为，若放任他们继续推进，中层混沌火焰阵还没完全激活就会被破。
不能再等。
他双手快速结印，体内空间规则瞬间调动。就在玄冰仙帝第三次出手，凝聚出一片覆盖百米的冰风暴时，张鸣猛然打出一道灵力波纹。
空间扭曲。
那团足以冻结山脉的冰风暴，在即将落地的瞬间凭空偏移，被挪移到远处一片无人雪原。轰的一声巨响，千米之外的地表炸出巨大凹坑，冰雪冲天而起。
战场短暂安静。
玄冰仙帝停下脚步，目光锁定高台上的张鸣。
“你终于出来了。”
张鸣没回应。他刚才那一击消耗不小，毕竟要转移真神后期的全力一击，哪怕只是偏移方向，也需精准掌控空间节点。他迅速扫了一眼赤焰龙的状态——嘴角渗血，右腿被寒气侵蚀，行动受限。
“还能撑？”
“能！”赤焰龙咬牙，“只要我不倒，火阵就不会断。”
张鸣点头，“再坚持一刻钟。林风，准备启动中层反制。”
“已经在调能！”林风在另一侧阵台喊道，“林阵正在引导混沌火焰阵充能，十息内可以释放第一波压制。”
张鸣回头看了一眼分部方向。丹房还在视野范围内，炉火未熄。他知道不能久留。
“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拖住，不是硬拼。”他说，“等我回去，才是真正的反击开始。”
话音落下，他又是一道空间波动打出，将玄冰护卫的一记偷袭远程转移。随后身影一闪，再次消失在原地。
当他回到丹房门口时，李碧莲正靠墙坐着，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
“回来了。”
“嗯。”张鸣走到丹炉前，重新把手贴上去。灵力缓缓注入，维持炉内能量平衡。系统提示：灵力供给恢复，凝丹进程继续。
“外面怎么样？”
“暂时稳住了。”他说，“他们攻不进来。”
李碧莲缓了口气，“刚才那一下空间挪移，动静很大。”
“玄冰的攻击太猛，只能先避开。”
“你用了多少力气？”
“不多。”他顿了顿，“够用就行。”
其实并不轻松。那种级别的能量对抗，哪怕只干预一次，也会对经脉造成负担。但他不能说。现在他是整个防线的核心，一旦动摇，所有人心理都会崩。
丹炉内的药核仍在缓慢旋转，银白光芒中金边更加清晰。系统提示：材料融合度保持70%，进入凝丹中期稳定阶段。
张鸣闭眼感知炉内状态。天神草的能量趋于平和，混沌本源晶也不再躁动，两者在混沌规则的调和下逐渐交融。只要不出意外，四日后便可开炉。
可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刻都不会平静。
传讯符又亮了。
林风的声音传来：“中层火阵已激活，第一波混沌火焰喷射成功，敌方前锋被迫后撤三十米。但玄冰本人未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张鸣睁眼，“他在试探我们的底牌节奏。”
“要不要提前释放第二波？”
“别急。”他说，“等他真正突破中层再打最强一波。现在保留火力。”
“明白。”
李碧莲这时站起身，走到炉旁另一侧，也将手贴了上去。
“我来分担一点压力。”
“你刚恢复。”
“现在已经没事了。”她说，“我能感觉到炉里的变化，这一步必须稳。”
张鸣没再拒绝。两人并肩而立，灵力同步输入。炉内能量流转更顺畅，光幕上的波动曲线几乎变成直线。
外面风雪呼啸，警报声此起彼伏。赵炎的声音接替林风通报：“西侧火晶陷阱二次触发，小队进攻被歼灭，对方开始集结主力。”
张鸣低声问：“赤焰龙情况？”
“轻伤，正在换防休整，火阵由副队长接手三分钟，无缝衔接。”
“好。”
他松了口气。至少目前防线没有崩溃迹象。但真正的考验还没来。玄冰仙帝到现在都没用全力，说明他在等机会——等他们露出破绽。
而最大的破绽，就是丹炉。
只要他敢离开超过半炷香时间，对方就能集中火力强攻核心。所以他必须留在这里，一步都不能退。
李碧莲忽然皱眉。
“怎么了？”
“炉底……有轻微震感。”
张鸣立刻感知，果然，一丝极寒气息正透过地脉渗透上来，试图干扰炉底阵纹。
“他在用地底传寒气。”
“想冻裂阵基。”
“不怕。”张鸣冷笑，“他不知道这炉子是用混沌冰莲加固过的。”
他立刻从储物戒取出一块晶石，按进炉底凹槽。那是上次修复丹炉剩下的混沌冰莲碎片，虽小，但蕴含的规则之力足够抵御这种程度的侵蚀。
晶石嵌入瞬间，炉体泛起一层淡蓝光晕。地下的寒气像是碰到热铁的雪，迅速消融。
“解决了。”
“他还会再来。”李碧莲说。
“那就再来。”张鸣盯着炉内药核，“只要它不停转，我们就不会输。”
传讯符再次亮起。
林风声音急促：“北面雪原出现异象，地面结出黑色冰晶，正在朝中层阵眼蔓延！那是玄冰的‘蚀骨寒域’，阵法接触会失效！”
张鸣眼神一沉。
这是要强行破阵了。
他看向李碧莲，“你能守住内层？”
“只要我还站着，空间封锁就不会断。”
“好。”
他再次抽手离炉，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他必须更快。
身形一闪，再度消失。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中层阵台时，黑色冰晶已爬到阵眼边缘。林阵正在拼命输出灵力维持结构，额头青筋暴起。
张鸣抬手，空间规则再次展开。他没有直接对抗寒域，而是将阵眼周围的地面整体抬升三尺，切断冰晶蔓延路径。接着一掌拍下，炽热灵力灌入地底，将已侵入的寒气蒸发。
“林风，启动备用能源，把火阵功率提到百分之八十！”
“可是……这样会加快消耗！”
“执行命令！”
火焰阵轰然爆发，赤红色火柱从地下喷出，将大片冰晶烧成蒸汽。战场中央腾起滚滚热雾，双方视线受阻。
张鸣趁机扫视敌阵。玄冰仙帝站在远处，目光冰冷。两人视线相撞，谁都没有移开。
几秒后，对方轻轻抬手。
五名护卫同时后撤。
进攻暂停。
张鸣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他转身，最后一眼扫过战场，然后迅速返回丹房。
推开门时，李碧莲还站在炉前，手没离开。
药核依旧旋转。
他走过去，重新把手贴上炉壁。
温度正好。
节奏未乱。
“他们退了？”
“暂时。”
“还能撑多久？”
“撑到丹成那天。”
他说话时，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那是灵力透支的征兆。
但他握紧了炉沿，没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