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龙的声音还在通讯阵盘里回荡，张鸣盯着屏幕，手指在桌角轻轻敲了一下。李碧莲站在他旁边，眉头微皱，眼神落在光幕上那条起伏的能量曲线上。
“他们用活人喂阵。”她低声说，“不是为了加固，是为了唤醒。”
林风刚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又转过身。“唤醒？唤醒什么？”
“寒髓脉。”李碧莲抬头看向张鸣，“你还记得玄冰仙帝的储物戒吗？里面有一枚玉简，刻着极渊纹。那是上古冰系遗迹的地图，我之前没细看，但现在想来……它记录的不只是位置。”
张鸣立刻抬手调出系统界面，几行物品清单浮现在空中。他手指一点，一枚灰白色玉简被单独标红。
“就是这个。”他说。
李碧莲走过去，伸手接过玉简。触碰到的瞬间，掌心那道冰莲印记微微发烫。她闭上眼，将神识沉入其中。
片刻后，她的呼吸变慢，指尖泛起一层薄薄的蓝白光晕。
“找到了。”她睁开眼，“这不是普通的地图。它连着一条能量链，从冰封遗迹群最深处开始，沿着地下灵脉一直延伸——终点是神陨峡谷。”
林风走近几步。“你是说，两处遗迹是通的？”
“不止是通。”她摇头，“是共生。冰系本源是源头，神界规则阵是终端。他们现在做的献祭，就是在强行激活这条脉络，让能量倒流，反哺阵法。”
张鸣盯着光幕，脑子里迅速推演。“所以每次波动先升后降，是因为血祭提供了额外能量，推动寒髓脉运转。”
“对。”李碧莲点头，“但如果我们在上游动手，就能切断供给。只要提前进入冰系遗迹，夺取本源，他们的阵法就会失去持续供能的基础。”
林风皱眉。“可我们不知道通道现在能不能走。这种级别的地脉连接，三百年才激活一次，万一早就断了呢？”
李碧莲没说话，把玉简平放在桌上，双手覆上。她体内的混沌冰诀缓缓运转，一丝蓝白能量顺着指尖渗入玉简裂缝。
咔的一声轻响。
一道立体星轨图从玉简中升起，悬浮在半空。一条幽蓝色的线贯穿南北，连接着两个光点——北端是冰封遗迹群的核心祭坛，南端正是神陨峡谷的阵眼位置。
“寒髓脉还在。”她说，“而且最近一次天地潮汐就在七天后。到时候脉络会自然共振，通道短暂开启。”
林风凑近看星轨图。“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在七天内赶到冰系遗迹，并在潮汐到来前取得本源，就能抢在他们完成献祭之前截断能量？”
“没错。”李碧莲收回手，“而且我有个优势。混沌冰灵体与冰系本源同源，我能感应到它的流动节奏。只要靠近，就不会迷路。”
张鸣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系统，调取秘闻库，检索‘寒髓脉’相关记录。”
眼前光屏一闪，一段文字浮现出来。
【镇天神祖笔记残页：寒髓脉为上古神战退路之一，内置自毁机关，唯有持冰系本源者可安全通行。】
林风看完，脸色变了。“这意思是，别人进去会被机关灭掉？”
“不是别人。”张鸣看着李碧莲，“是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
空气安静了一瞬。
“那你打算让我去？”李碧莲问。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张鸣语气平稳，“但不会让你一个人进。我会在外围布控，等你拿到本源的瞬间接应。林风带人封锁周边，防止有人中途干扰。”
林风立刻点头。“我可以调赤焰龙的侦查队，再配上三组破阵小队，提前埋伏在冰封遗迹外围。只要通道一开，我们立刻压上去。”
“不行。”李碧莲突然说。
两人看向她。
“人越多越危险。”她指着星轨图上的幽蓝线条，“寒髓脉对气息极其敏感。如果大批队伍靠近，会引起反噬，直接崩塌通道。而且……”她顿了顿，“那个祭坛里有禁制，只能容纳一个持有冰系血脉的人进入。”
林风急了。“那怎么办？你就这么冲进去？万一出不来？”
“不会。”她摇头，“我能感觉到本源和我的共鸣。它在等我。就像……钥匙找到了锁。”
张鸣盯着她看了很久。“你确定能控制住体内那股力量？之前每次靠近相关线索，你的状态都不稳。”
“这次不一样。”她说，“以前是被动牵引，现在是我主动去对接。只要节奏对上了，反而能借本源之力压制躁动。”
张鸣没再说话，手指在桌边划了一下。光幕切换成时间轴，从今天开始标记出七天后的潮汐节点。
“还有六天半。”他说，“够我们准备。”
林风立刻掏出记录玉简。“我马上整理路线风险表，再调一批隐匿符和应急传送阵。另外得通知后勤组准备好疗伤丹药，尤其是针对寒毒侵蚀的解剂。”
“别忘了探测器。”李碧莲补充，“带上能记录能量频率的装置。我要把本源的波动模式录下来，回来后可以用来模拟干扰神界阵的运行节奏。”
“明白。”林风记下，“回头我让技术组改装一台便携式共振仪，你带着它进去，实时传数据出来。”
张鸣站起身，走到星轨图前，伸手碰了碰那条幽蓝的线。“他们以为献祭就能掌控一切。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开关一直不在他们手里。”
李碧莲走到他身边。“而且他们更不知道，冰系本源从来不是死物。它是有意识的。我在古籍里看过记载，每一代守护者消失后，它都会沉睡，直到下一个血脉契合的人出现。”
“你是说……”林风抬头，“它认主？”
“差不多。”她轻声说，“我母亲当年就是因为感应到了它，才会离开家族，独自前往北方荒原。后来她没能回来，不是因为死了，是因为……被选中了。”
房间里一时没人说话。
张鸣转头看她。“你早知道这些？”
“只是怀疑。”她说，“直到刚才触碰到地图，我才确认。那些梦不是幻觉。祭坛里的声音，一直在叫我。”
林风咽了口唾沫。“所以你是注定要进去的？”
“不是注定。”她摇头，“是我选择了回应。”
张鸣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很轻，但很稳。“进去之后，每隔一刻钟发一次信号。如果断了联系，我不等你说的三息，立刻强攻。”
她看着他，笑了笑。“好。”
“还有。”他松开手，从腰间取下一块黑色令牌，“带着这个。里面有我留的一道灵印，遇到致命危机时捏碎，我能感知到位置，哪怕隔着空间裂隙也能撕开一道口子。”
她接过令牌，贴身收好。
林风合上记录玉简。“我去安排装备了。争取天黑前把所有东西备齐。”
他转身要走，又被张鸣叫住。
“等等。”张鸣从系统空间取出一枚青铜罗盘，表面刻满冰裂纹，“这个你也带上。它能感应寒髓脉的流向，指针偏转方向就是通道入口。”
林风接过，点点头，快步离开。
殿内只剩两人。
李碧莲低头看着掌心，那道冰莲印记正在缓慢旋转，颜色比之前更深了一些。
“疼吗？”张鸣问。
“不疼。”她说，“反而觉得……完整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站到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外面传来一阵风声，吹动窗棂。
她忽然抬手按住胸口，眉头一动。
“又来了？”他立刻问。
“嗯。”她闭眼几秒，“但它不像在拉我。更像是……在打招呼。”
张鸣眼神一凝。
她睁开眼，嘴角微微扬起。“它认识我。”
话音落下，她掌心的印记忽然亮了一下，随即暗淡下去。
桌上的玉简发出一声轻响，像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