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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在二楼包厢里,迟迟没听见第二支华尔兹舞曲开始。

钢琴背景乐也已经停了好一阵了。

外面似乎诡异的安静。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她抓住一个正好进来倒茶的侍应生。

侍应生安抚,“没事夫人,是宾客之间发生了些小冲突,何董正在楼下交涉,很快就能解决。”

方夫人心里一咯噔,有不好的预感。

她不顾侍应生的阻拦,出了包厢。

刚下楼就听见两个学生感叹:

“郁白刚才那一脚太帅了,太解气了!”

“可惜没来得及拍下来,谁会想到有生之年能看见郁白打架……”

方夫人呆了,神情恍惚往人群密集处走。

远远的人群里,何忠民正在安抚褚嫣,“嫣嫣,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严格筛选赞助商,让这样的人混进舞会。伤害到你和郁白的地方,请你们见谅。”

褚嫣的眼眶依稀可见一圈红痕,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但又相当顾全大局的模样。

“何伯伯,您别为了我和孙家翻脸,永昌药业毕竟是大企业,孙少又是继承人……”

“我管他什么继承人不继承人!”何忠民冷脸打断,气场威严,义愤填膺,“这里是容城!就是他老子来了,也要客客气气与人交际,他算什么东西,敢把我的晚会搅得乌烟瘴气!”

舞会刚开场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何忠民本就不悦,匆匆赶过来,听褚嫣“绘声绘色”叙述了孙元鑫对谢郁白的讥讽和冒犯后,更是被激得一肚子火。

“什么情况?”

方夫人往里走,人群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直达褚嫣面前。

“嫣嫣,孙家二少欺负你了?”

孙元鑫是通过方夫人的关系间接带进舞会的,虽然也规规矩矩投了赞助费,但按照何忠民护短的脾气,当初就算拒绝永昌药业的赞助也属合理——孙家和褚嫣不对付,并不算什么秘密。

说白了,孙元鑫有入场资格,何氏基金作为主办方看的不是孙家的面子,而是副市长夫人的面子。

然而孙元鑫竟然敢闹事,等于打了方夫人的脸。

褚嫣知道方夫人下不来台,揉了揉眼眶,见好就收。

“谈不上欺负,就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事情都解决了,您别担心。”

方夫人哪里肯信。

能把喜怒不形于色的何忠民都气成这样,可见绝不仅是“不中听”这么简单。

方夫人一万个懊恼,但也不可能当着一众学生的面承认自己引狼入室,只能绕开话题:

“嫣嫣,我听说郁白回来了?”

她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环顾过人群,并没有看到人。

褚嫣瞧着一个方向,眼神含笑,示意方夫人,“是,他回来了,您看那儿。”

方夫人转头看过去,又是一阵恍惚。

三年不算长,不足以从头到脚改变一个人。

却也不算短。

至少,现在的谢郁白,虽然仍旧顶着一张俊美的脸,方夫人却无法再将他和从前那个清润削薄的少年郎挂钩。

他像是刚处理好麻烦,往这里走,人群给他让行。

明亮的大厅灯光下,方夫人终于意识到他身上最大的改变——拐杖没了。

那个束缚了他许多年的桎梏,被他彻底摆脱了。

在他平稳自然的步态里,看不到任何旧疾的影子。

这一刻,方夫人悟出了他气质里某种细微的改变,这些都来源于一种掌控感——从彻底掌控双腿的这一刻起,郁白似乎可以彻底掌控自己的人生了。

现在的谢郁白,可以称为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也正因如此,方夫人面对褚嫣时那种长辈对于晚辈的亲近和蔼,突然有点施展不出来。

她努力适应这种变化,还是等他走到自己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郁白,回来了就好……你是不知道,我和你方叔常常在家念叨你。”

谢郁白颔首浅笑,不卑不亢地寒暄,仿佛一切如前,唯一的改变只在对方夫人的称呼上。

“郁白,你怎么和阿姨生分了?一口一个‘夫人’的,我听着不习惯。”

方夫人态度亲昵,所有人看在眼里,一些笃定谢家如今无势可依的宾客在人群里也悄悄变了脸色,开始重新审时度势。

“是我不好,”谢郁白动作自然地揽过褚嫣的肩,顺着方夫人的话改了称呼,“这几年多亏方叔和阿姨关照嫣嫣,郁白铭记于心,感激不尽。”

刘芸身边的同伴突然问她,“你抖什么?”

刘芸小声尖叫,“我激动啊…谁懂郁白学长搂着学姐和长辈说话的那种家属感,谁能懂啊!磕死我了!”

樊星洲离得近,这次他大概明白“磕死我了”是什么意思了,挑眉扫一眼学妹,竟有些共情。

说实在的,他也挺磕眼前的画面。

这对牛郎织女,总算是能相聚了。

褚嫣被谢郁白揽着肩,突然注意到他被胸肌抻平的衬衫前襟和纽扣处,薄薄的面料下印出一点起伏的轮廓,既有种罕见的性张力,又保留着从前的禁欲美感。

这种锻炼的痕迹绝非一朝一夕可塑。

褚嫣有些失神,望着他的胸口,直到被谢郁白察觉。

他低头,凑近她,嗓音含笑,“发什么呆。”

褚嫣回神,暗骂自己没出息,强装镇定,抬头看他,“你的西装外套呢?”

“弄脏了,”他轻描淡写,浑不在意,“已经让程颐送新的过来了。”

五分钟前。

孙元鑫被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架到门口,一路上嘴里骂的越来越脏,跟出来的聂雨倩都觉得丢脸,忍不住提醒他:

“你现在这副样子,和你大哥有什么区别?从前孙家吃的教训还不够吗?”

孙元鑫并不领情,一把甩开保安的桎梏,指着聂雨倩的鼻子,“贱货!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看上那小白脸了是吧!”

聂雨倩从没受过这种羞辱,又的的确确被说中了心事,顿时又臊又急,惊怒交加,上去就要和孙元鑫的拼命。

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孙元鑫又丝毫不怜香惜玉,直接将人搡进了喷泉池。

保安眼疾手快,一个猛子跳进去将人捞了起来。

聂雨倩浑身湿透,呛得面红耳赤,浑浑噩噩瘫在保安肩上咳嗽,却见孙元鑫早就扬长而去。

要说自己这种狼狈的模样最不想让谁看见,那一定是谢郁白。

可老天仿佛存心跟她开玩笑。

她刚将脸上的水抹掉,就看见面前停了一双黑亮的皮鞋。

保安仿佛见到了救星,“谢少!您看这……”

谢郁白出来是为了叮嘱保安,“请”孙二少出校门时好歹客气些,恩怨是谢家和孙家之间的,校方和何氏基金做好表面功夫,免得落下话柄,引火上身。

然而他低估了孙元鑫的恶劣程度。

对未婚妻都能做到这种份上,谢郁白觉得自己多余顾惜孙家最后的脸面。

聂雨倩湿淋淋地坐在地上,礼服被水浸透后又湿又沉,布满重工刺绣和水钻的抹胸疯狂往下坠,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保安却突然瞪大眼睛,不自在地站起来,转身背过去。

“女士,你走光了……”

聂雨倩低头,“啊”地一声尖叫,双臂抱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下一秒,保安的手上多了一件西装外套。

“送她出校门,给她叫个车。”

男人说完就转身,抬脚上台阶。

“好的,谢少!”保安赶紧将外套递给聂雨倩,让她遮一遮。

聂雨倩将外套抖开,紧紧裹在身上,呆呆望着谢郁白离开的背影,突然高声喊——

“谢少!我该怎么把外套还给你?”

谢郁白没有理她,头也不回进了正门。

聂雨倩不死心,站起来想追,保安拦住,“女士,您现在这样不适合再回到会场,还是先回家清理一下吧。”

聂雨倩坐上出租车后,心里思绪万般,看着容大豪华气派的校门在车窗玻璃里倒退,不由裹紧了身上的西装。

清冽幽沉的气息萦绕鼻端,久久不散。

她突然下定了决心般,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三叔。”

“雨倩,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成功了吗?”

“三叔……我想在容城定居。”

电话那头的聂骁诧异,“你打算留在鑫儿身边?丫头,你是受刺激了还是想开了?”

聂雨倩支支吾吾,“我就是…挺喜欢容城的,想住个一年半载,体验一下南方的生活。”

“你要住在容城,两家就会看作你在和鑫儿培养感情,别说一年半载,不出一个月,你爸就要催孙家下彩礼,给你们挑日子了!”

聂雨倩毫不犹豫,“我不会和他结婚的。”

“那你留在容城干嘛?”

“三叔,你别管我了,我有我的安排。”

-

褚嫣没等程颐送到西服,就借故离开舞会,拉上谢郁白一起回家。

回的是璞野园。

璞野园每周一次大扫除,阳台照常养着花草,褚嫣有空就亲自去照料,没空就交给保姆阿姨。

总之,这个从前她和小白最喜欢的、待得最久的家,空置三年后,在这样一个仲夏夜晚,终于重新迎回了男女主人。

回家路上,两人话并不多。

直到进电梯前,话题还停留在一些简单基础的日常生活范畴。

“我改进了一下你的香水配方,家里的香氛都按照最新版本更换过,一会儿你闻闻看,喜不喜欢。”

“好。”谢郁白应声。

“我看你好像个子长高了些,身材也……健壮了,家里衣帽间可能要更新一下,你定个时间,我约裁缝给你量体。”

“好。”

“对了,”电梯门打开,褚嫣往里走,“你一会儿看看家里还缺……唔!”

嘴唇被堵上的那一刻,褚嫣头晕晕的,像是没做好准备,又像是早知道他会这样做。

因为她也忍到了现在。

她走在前面东拉西扯一些无谓的内容,无非是在强自镇定。

这个夜晚,注定要被赋予一种非凡的意义,就算等她老了,想起这个他突然出现的舞会之夜,依旧要心跳加速,无法自抑地颤抖。

如现在一般地,不停颤抖。

男人不带半点克制,也放弃了所有技巧,单手扣在她脑后,以夺取式的姿态,侵略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堵在电梯角落,圈禁在自己的胸前,令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不像舞会开始前黑暗中的温柔点吻。

这一次,在明亮的轿厢里,他吻上她的那刻,绅士风度全然没了。

褚嫣的背紧贴冰冷的电梯轿厢,可是面前仿佛一座炽烫的火山,周身本就稀薄的空气也被点燃殆尽。

他力道发狠,几乎在咬她,偶有片刻清醒,意识到这样会弄疼她,又放松力道,可是从无一刻放弃对她唇舌的纠缠,湿润的灼烫的气息连绵不断,在他们每一次交换唾.液时翻滚起沸腾的浪潮。

褚嫣被迫仰着头,胸膛疯狂起伏,找不到呼吸节奏。

她有点被这个近乎暴力的吻吓到了。

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贪恋这种被彻底侵略和占有的感觉。

她实在太想他了,急于感受一些重逢的真实,这种真实,甚至可以是痛觉。

绷紧如弦的最后一点理智,终于在他舌尖顶.弄到自己上颚时,彻底断裂,崩坏,消散在脑后。

她开始不自觉地回应他。

时间流逝,又如静止。

安静的轿厢里,只余两道急促的呼吸,和唇齿纠缠的声音。

“唔……”

褚嫣被吻到腿软,忍不住往下坠,被谢郁白及时捞起腰,重新把在怀里。

他意犹未尽地凑上来,一副打算继续的姿态,身后突然传来唯唯诺诺的声音——

“那个……是谢先生和褚小姐吗?”

褚嫣浑身一僵,脸紧紧埋在谢郁白的肩膀上,作鸵鸟状逃避现实。

谢郁白波澜不惊地转头,只一秒就敛了眼底的情欲,恢复成清冷松弛的眸色。

“有事么?”

“没事没事,”管家缩在电梯门边疯狂摇头,“我刚刚看电梯灯一直亮着,却没有运行,以为是出了故障,所以过来查看……”

“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二位继续,我先走了!”

管家求生欲爆棚,说完就开溜,突然想起什么又折回来,搓着手笑。

“谢先生,欢迎回家。”

谢郁白露出招牌式的温谦笑容,微微颔首。

梯门重新合上时,褚嫣抬头,两颊仍残留羞窘的红痕,眼神却恢复清明,突然推开男人,不再让他碰。

谢郁白一愣,噙笑的眼睛带一丝迷茫,哑着嗓音唤她,“嫣嫣?”

她气鼓鼓的,手背擦了一下唇上的湿痕。

“回家再说!”

谢郁白勾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