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指挥眼中闪过几分无奈,看了一下皇帝。
“陛下,现在派兵下去,形势会对我们不利,咱们只需要做到守住城池就好,如今城中兵力不足,即便是出了城也未必能拿下楚王的人。”
皇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好,那孟津就交于爱卿了。”
吴指挥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对着皇帝拱手点头:“臣,自当尽力。”
讲真的,吴指挥并没有很多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拦住楚王。
一则楚王下面的兵力确实多,二则如今粮道,水道都在楚王手中,陛下带来的这些粮草人马都用不了多久。
为今之计只能先坚挺,等到各路物资卫所来援,前提是皇帝不要添乱,刚刚那几句话已经充分的说明了自家陛下在打仗上并无多少的天分。
和常年浸润在战场中的楚王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最先冲上来的是林长宁麾下右卫的“破城队”。五十名身披双重铁甲的步兵,每人肩扛三尺宽的冲车,木头上裹着浸湿的生牛皮,火星从车轮碾过的碎石上迸出。
城墙上的滚石早已堆得齐腰高,吴指挥一声令下,十余名士兵合力推下一块磨盘大的青石,石块砸在冲车顶端,牛皮裂开一道口子,底下传来闷响,两名步兵被压在车下,猩红的血从木缝里渗出来,很快又被后面的人踩着不知踪迹。
林长宁看着自家士兵们快速的朝着城墙之上攀爬,但是却又一次一次被上面丢下来的石块还有滚烫的热水给砸下来。
咬了咬牙,有些恼恨上面的指挥。
带着卫邵几人迅速穿过渡口后,林长宁迅速拿出自己的复合弓,找了个视线盲点,在几人的掩护之下冲向城墙之下几百米的地方。
复合弓被林长宁拉成了一弯满月,径直的指着墙头之上的那抹明黄色。
上面的几人丝毫未发现下面林长宁在亲卫,他们的掩护下慢慢的摸到了城墙之下。
只听到一声细微的嗡嗡声,弓箭犹如一只闪着银光的流星,从下面发出破空声,嗖的一下射向城头之上的皇帝。
吴指挥到底是武将,几乎是听到羽箭震颤的声音就迅速反应了过来,将皇帝挡在身后,迅速出刀挡开了林长宁的一箭。
箭瞬间被打偏,吴指挥手上的佩刀也哐当一声跌落在地,吴指挥只觉得自己挡开羽箭的手有些略微的发麻。
不自觉的发着抖,将自己发抖的手默默的背到身后后吴指挥看向苍白的脸的皇帝。
“陛下,您受惊了,城头之上危险,还请陛下移驾城中军营。”
被林长宁一箭差点儿射穿的皇帝,两只手的手心全部都是冷汗,刚刚若不是吴指挥出手的及时,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额头上沁出了几滴冷汗的皇帝面色有些不大好的看着吴指挥:“那朕就先下去了。”
说完便带着两位国公迅速下了城墙。
吴指挥转过头,身旁的亲卫从地上捡过自己的佩刀递了回来,将配刀收刀入鞘之后吴指挥这才有了时间去看刚刚是谁对着皇帝出了手。
侧着身子歪着头朝着城墙之下远远的望了过去,只见刚刚弯弓搭箭的林长宁再次将复合弓拉成了一轮满月。
吴指挥瞧着林长宁的距离皱着眉头,这么远的距离,从下往上射箭,怕是不得行。
这个念头还没落地,就见再有一支羽箭嗖的一下插入了他身旁的墙面之上。
吴指挥看着插入自己身边甚至还在震颤的羽箭迅速收回了目光,静静的撇了林长宁一眼后说道。
“都稍微往后退退。”
话还没说完,他身旁的一名亲卫便应声栽下了城池。
林长宁足足射了四箭,才将其中一人给射了下来,朝着城头之上,那抹明黄色消失不见的样子,林长宁心中有些遗憾,可惜了。
若不是皇帝身旁的人帮忙挡了一下,这场战争怕是到现在就已经可以结束了。
铁骑冲锋的号角声突然刺破喧嚣。楚王亲自率领的重甲骑兵,如一道黑色洪流冲至城下,马背上的士兵挥舞着斧头,朝着城墙之上冲了过去。
黄河两旁的渡口也已被满满当当水师给占满。
楚王带人迅速杀向前,李明修也带着水师在黄河之上驰骋,李明德则是跟着老秦做了一手声东击西。
城楼之上的吴指挥有些头疼,渡口两岸都是有人的,刚刚到底是他大意了,不曾想另外一面已经有人趁机摸了上来。
黄河水面上的对峙更显凝滞。
李明修的三艘楼船被投石机砸断了两艘桅杆,剩下的一艘只能在远处游弋,船舷的弩箭孔里偶尔射出几支冷箭,却再难形成之前的箭雨。
城角的投石机也折损了半数,剩下的几架需要十多个士兵合力才能拉动,石块刚飞离绞盘,就被楼船上的盾牌挡开,落在水里溅起的浪花,很快被浑浊的黄河水吞没
最惨烈的僵持在城门的缺口处。
楚王的骑兵曾一度突破这里,却被吴指挥硬生生堵了回去,如今双方的士兵在缺口处挤成一团,刀枪剑戟交错着捅进对方的身体,有的士兵甚至放弃了兵器,抱着敌人滚下城墙,摔在底下的尸体堆里,再也没了动静。
周千户甲胄早已被血浸透,左臂被战斧劈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用布条死死缠住,依旧举着长刀挡在缺口前,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喘息,却不敢后退半步。
林长宁也不太好受,肩头的伤口还没有好全,刚刚便再添了两道新伤,眼神一沉,刚要下令继续进攻,却见城头突然滚下几桶火油,火折子扔下去,城墙下瞬间燃起一道火墙,逼得正要冲锋的骑兵纷纷勒马后退。
林长宁也被火折子燃烧火油的气味呛了一下,骑着马急匆匆的朝后退去。
暮色彻底笼罩下来,城墙上的火光与城下的火把交映,将僵持的战局照得一片通红。
林长宁见久攻不下,转头便骑着马朝着楚王那边靠了过去。
楚王看着如今的形势,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父王,此人是块硬骨头,不好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