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保将白大褂的褶皱一一抚平,转身时动作牵扯到后背的伤口,她下意识闷哼一声,又迅速调整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护士们围在身旁七嘴八舌地劝她多休息,她却笑着摆摆手:“再说了,只是背后受伤了而已,按时换药就好,
只要别太劳累,其他都不是问题,
遇到紧急事情我保证轻拿轻放,绝不会跑着折腾自己。”
她看向候在一旁的实习生李默、赵予安、苏棠、许昭、王璐,目光扫过他们胸前崭新的工牌:
“今天都别去巡查病房了,跟我去门诊。上午你们就站在诊室里看着,学习接诊流程和问诊技巧
记住,每个细节都可能影响诊断结果。”
苏棠忍不住问道:“师姐,下午我们也要一起坐诊吗?”
“下午你们五个人里挑两个,分别在1号、2号诊室坐诊。遇到拿不准的病症,不许擅自下判断,更不能乱开药方,
有任何问题,立刻打电话到休息室找我
”洛保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标注着红笔的诊疗手册,“这是我整理的常见病例处理方案,你们抽空多看看。”
交代完工作,洛保往休息室走去。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洒在她身上,白大褂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却掩不住她偶尔因疼痛而微僵的脊背。推开门,她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沙发上,伸手摸索着后颈的镇痛贴。
“保保!”毛利兰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洛保猛地抬头,看见毛利兰抱着保温桶站在门口,眼眶泛红,鼻尖也微微发红,显然是哭过。她慌忙想要起身,却被毛利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按住:“别动!伤口还没好呢!”
“你怎么来了?”洛保看着毛利兰精心准备的营养餐,心里既温暖又愧疚。这段时间为了不让小兰担心,她让众人瞒着自己受伤的事,却不知小兰是怎么发现的。
毛利兰将保温桶放在桌上,声音带着哽咽:“你住院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有希子阿姨说漏嘴,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洛保拉过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我怕你担心,想着等康复了再告诉你。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毛利兰的眼泪夺眶而出,“你知道我听到消息时有多害怕吗?他们说钢筋擦过脊椎神经,说你可能会瘫痪……”她突然顿住,伸手捂住嘴,肩膀剧烈颤抖。
洛保心中一痛,强撑着坐直身体将她搂进怀里:“没事了,都过去了。我这不是站起来了吗?而且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危险。
她轻轻拍着毛利兰的背,后颈的镇痛贴被冷汗浸湿,传来阵阵凉意。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电话突然响起。洛保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是实习生约定的汇报时间。她抱歉地看了眼毛利兰,接起电话:“喂,是我。1号诊室遇到什么问题?”
电话那头传来许昭焦急的声音:“师姐!有位患者持续头痛一周,初步检查没发现器质性病变,但疼痛评分高达8分,我该怎么处理?”
“问清楚疼痛的具体位置、发作规律,还有是否伴随恶心呕吐、视力模糊等症状。”洛保一边说,一边在便签纸上快速记录要点,“另外,让患者做个眼压检测和脑部ct平扫,排除青光眼和颅内病变的可能。”
毛利兰默默收拾着桌上的餐盒,将温热的汤勺塞进洛保手里,
洛保握着汤勺的手顿了顿,对着电话补充道:“遇到拿不准的情况,一定要多问多查,千万不能凭经验下结论。”
挂断电话,洛保才发现毛利兰正专注地看着自己:“以前只觉得你工作认真,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连休息时间都在操心病人。”
“这是医生的职责。”洛保喝了口汤,暖意顺着喉咙流进胃里,“而且看着实习生们成长,我也很有成就感。就像今天,我想让他们独立接诊,又担心出纰漏,只能随时待命。”
毛利兰轻轻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什么都想扛。以后别一个人硬撑了,好吗?”她伸手理了理洛保耳边的碎发,指尖触到她后颈的镇痛贴,动作猛地僵住。
洛保想要解释,却被毛利兰按住肩膀:“躺下,我帮你换药。”她从包里取出消毒棉签和医用胶布,“我特意跟护士学了换药流程,保证比专业的还仔细。”
看着毛利兰认真的模样,洛保乖乖趴在沙发上。后背的纱布揭开时,牵扯到新生的皮肉,她疼得闷哼一声。毛利兰的手瞬间停住:“很疼吗?要不我去叫护士?”
“没事,继续吧。”洛保咬着牙说,“你手法比护士温柔多了。”
换药过程中,休息室的电话又响了两次。一次是赵予安询问药方剂量,一次是苏棠汇报疑似传染病病例。洛保趴在沙发上,一边指导实习生处理问题,一边任由毛利兰给自己包扎伤口。
“你看,有我在,你就能安心工作。”毛利兰贴好最后一块胶布,“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你保护病人,我来保护你。”
洛保翻过身,伸手将毛利兰拉到身边:“好,都听你的。不过下次别偷偷抹眼泪了,我会心疼。”她轻轻擦去毛利兰眼角残留的泪痕,两人相视而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宁静。
下午,洛保躺在休息室的折叠床上,温柔守护下的安心
阳光斜斜地透过休息室的百叶窗,在地面投下一道道光影。洛保躺在折叠床上,望着坐在床边的毛利兰,见她一直静静地盯着自己,不由得轻声问道:“兰,你怎么看着我做什么?”
毛利兰咬了咬嘴唇,眼中还残留着未完全消散的担忧,声音有些发闷:“有点害怕……害怕一转头,你又像之前那样受伤,突然就不见了。”说着,她的眼眶又微微泛红。
洛保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撑起身子,却因后背的伤口牵扯而轻嘶一声。毛利兰见状,慌忙伸手去扶她,嗔怪道:“叫你别动,伤口又疼了吧!”
洛保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得更近,认真地说:“不会了,我保证。别再害怕,嗯?”她抬手轻轻擦拭毛利兰眼角的湿润,指尖的温度带着无尽的温柔。
毛利兰凝视着洛保,看着她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庞,心里的担忧、后怕在这一刻如潮水般翻涌。她再也忍不住,倾身向前,轻轻吻住了洛保的唇。
洛保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扬起,没有丝毫拒绝,反而闭上眼,细细感受这份温柔与深情。毛利兰的吻带着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又像是要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担心、害怕都通过这个吻传递出去。
良久,两人才分开,毛利兰的脸颊泛起红晕,呼吸还有些急促。她将头埋在洛保的颈窝,闷闷地说:“以后别再让我这么担心了,你要是出事,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洛保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宠溺:“好,我答应你。我还要一直陪着你,看着我们一起慢慢变老呢。”
休息室里,电话又断断续续地响起几次,都是实习生们遇到问题前来请教。洛保一边耐心地解答,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毛利兰的长发。毛利兰安静地靠在她身边,听着她条理清晰地分析病情、给出建议,心里既心疼又骄傲。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给整个休息室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毛利兰起身整理了一下洛保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说:“你再休息会儿,我去给你热一下汤,凉了喝对胃不好。”
洛保拉住她的手,不肯松开,笑着说:“有你在真好。等我完全好了,带你去吃大餐,好好补偿这段时间让你担心受怕。”
毛利兰笑着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她提着保温桶走出休息室,脚步轻快了许多,因为她知道,
伤痛中的坚守与意外重逢
“不是要换药吗?换吧!但你能不能打一下麻醉,我怕疼,陈大美女,我这个伤的话,你这个外科医生能不能轻点?”洛保趴在床上,声音里带着难得的示弱。后背的伤口只要稍稍牵动,便是钻心的疼,此刻光是想到换药,她的身体就忍不住微微发颤。
陈晏梨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麻醉?你后背的伤口刚愈合一点,用麻醉影响恢复!忍着点!”说着,她戴上医用手套,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固定纱布的胶带。每一个动作都极为缓慢,生怕拉扯到伤口。
洛保紧紧咬着牙,额头上很快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胶带与皮肤剥离的刺痛感,让她的手指深深陷进枕头里。“我怎么可能不怕疼,我怕疼的......”她喃喃自语着,声音里带着委屈。
“早知道怕疼,当初就别那么拼命!”陈晏梨心疼又生气,转头对旁边的实习生说,“去护士站把玲姐和小林叫来帮忙,再把元清也喊过来。”
不一会儿,几人匆匆赶来。元清看着洛保倔强的模样,忍不住数落:“让你躺着就躺着,你怎么还回岗位里去啊?”
洛保闷声说:“师兄,我这刚回岗没多久又躺在医院,像什么样子?我不要。我保证以后不跑不跳不激动。”
“你还知道!”元清叹了口气,“行了,别废话,配合换药。”
“元清越!你们两个别盯着我,换完药我就回岗位了,我今天晚上回家,我不值夜班行不行?”洛保讨价还价道。
陈晏梨不再理会她的嘟囔,专注于手中的工作。她先用镊子轻轻夹起沾有碘伏的棉球,从伤口边缘开始,由内向外环形消毒。每擦拭一下,洛保的身体就紧绷一下。伤口周围的皮肤因为之前的包扎有些发红,陈晏梨动作越发轻柔,生怕加重她的痛苦。
“忍着点,马上就好。”陈晏梨轻声安慰,手中的镊子又夹起新的棉球,仔细清理伤口上的渗出物。洛保疼得浑身发抖,嘴里却还硬撑着:“陈大美女,你这手法要是给病人换药,人家不得被你弄哭......”
“闭嘴!”陈晏梨又好气又好笑,“再说话,我可真用力了。”
清理完伤口,陈晏梨开始涂抹促进愈合的药膏。药膏接触到伤口的瞬间,洛保疼得闷哼出声。“忍一忍,消炎止痛的,抹上就没那么疼了。”陈晏梨一边说,一边用棉签均匀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口表面。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步骤——包扎。陈晏梨拿起无菌纱布,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伤口上,然后用胶带固定。为了防止胶带过敏,她特意选择了透气性好的医用胶带,并且尽量减少胶带与皮肤的接触面积。“好了,大功告成。”陈晏梨长舒一口气,摘下手套。
洛保艰难地翻过身,靠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如纸,却还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谢了,陈大美女。”
“少贫嘴,赶紧休息会儿。”陈晏梨收拾好换药盘,“记得别乱动,伤口再裂开,有你好受的。”
洛保应了一声,等众人离开后,挣扎着下了床。她慢慢穿上白大褂,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走出休息室,往住院部病房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护士和医生纷纷投来担忧的目光。“洛医生,你怎么不好好休息?”“洛师姐,你这伤还没好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
洛保只是笑着摇头:“我没事,在休息室躺着闷得慌,出来走走。”
走进住院部病房,病人们看到她,纷纷围上来。“洛医生,你身体好多了吗?”“这伤看着就疼,你可得好好养着啊!”大家关切的话语让洛保心里暖暖的。
“谢谢大家关心,我已经好多了。”洛保笑着安抚大家,仔细询问着每位病人的恢复情况。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洛医生,你这不是胡闹吗?又不是缺你一个不可!”
洛保转身,看到陆川黑着脸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师弟师妹。
“师兄,我真的没事。”洛保无奈地说,“我呆在休息室实在憋得慌,可能真会憋出病来。”
“不行!你刚退烧又受了伤,必须好好休息!”陆川坚决地说。
就在几人争论不休时,洛保突然看到病房角落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呼吸一滞,心跳骤然加快。那个名叫Nova的神秘女子,那个曾在阳台出现,帮助她恢复部分记忆的人,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与她交汇。
“Nova?”洛保下意识地轻声叫出这个名字,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她。心中无数疑问翻涌而起,当初Nova为何突然出现又消失?她现在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Nova微微颔首,朝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后转身,消失在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