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向兰眼神直盯着她,语气颤抖又疑惑的问道:“崔向纭!你可以恨我们,可祖母做错了什么?”
崔向纭天后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语气嘲笑的说道:“放心,就算我死了,祖母也不可能会死。”
门外,一直默不作声,听完全程的蒙面女子,正要再探听些什么,身后却突然传来丫鬟的质问声:“你是何人?”
那小丫鬟看着门前一身白衣,带着斗笠分不清男女的人,正要抓住,那人却以极快的速度离开此处。
屋内二人听见门外丫鬟的声音,也是一愣,站着的崔向纭率先反应过来,朝外快走几步将门打开,却只看见那人的的衣角。
丫鬟转头看向脸色不愉的崔向纭,犹豫不决的问道:“二小姐,那人…”
崔向纭愤怒的看向她,语气不善的说道:“那什么那,还不去追!”
崔向纭垂在袖中的手渐渐握紧,暗自咬牙想着:“过几日便要入宫赴宴了,绝不能出任何差池。”
崔向兰此时也缓过劲来,她艰难地扶着身旁的椅子起身,面色阴冷的看向门口的女子,语气不善的问道:“崔向纭,这就是你口中的,不会有事吗?”
崔向纭听着身后人的质问,转身,看向她因为疼痛而浸满冷汗的脸,伸手指着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崔向兰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不是你假佛心发作,跑来质问我就不会有人偷听到这些事。”
“你还有脸怪我?”
见她仍不知悔改,崔向纭转身关上房门,快走几步,伸手掐住了她细嫩的脖颈,愤怒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何从不与你计较吗?”
崔向兰伸手拍打着她纤细的手腕,却于事无补,只感到自己脖子疼的厉害,眼前发晕。
崔向纭弯腰,附在她耳边杀人诛心的说道:“因为你崔向兰,是蠢人中的蠢人,贱人中的贱人。”
她松了手,涂了丹蔻的手指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似是被气笑了般,语气含笑的说道:“我做的这件事你不帮我瞒着,反倒还如此威胁我,你是生怕自己活得长啊。”
此刻,阴暗的天色与昏暗的烛火照映在她的脸上,在崔向兰如同从地府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崔向兰终于知道怕了,这关系到的是整个武陵侯府的去留,祖母并未声张,说明此事她老人家已经默许,本来瞒的好好的,被自己这么一拉扯,反倒走漏了风声。
安宁公主本来就甚得民心,背靠的是整个皇室与江氏,如今武陵侯府在安都立脚不过百年之余,恐怕真的会毁在自己手里。
“那我们怎么做才能补救?”
崔向纭蹙眉看着她,语气不善的讥讽道:“我的人自会善后,至于你,还是回家歇着吧。”
崔向纭话落,身后紧闭的门被推开,崔向兰身边的丫鬟焦急的跑进来搀扶起她。
崔向兰看着自己妹妹点点头,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去,只是跨过门槛时,微微侧头给了她一句忠告:“我武陵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好自为之。”
身后的崔向纭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眼前敞开窗户外,那寒雪落下的一重重山。
五日后傍晚宫中贺岁宴,东宫内太子南烨看着桌上突然出现的神秘信封,伸手从一旁侍卫的腰间抽出佩剑,一手握着一个,熟练的用剑尖挑开信纸。
一旁的侍卫看着的这一幕,出声说道:“殿下,这种事我们来就好。”
“不必。”
南烨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也不是没让侍卫将信打开过,只是方才看见这信上,用了自己与阿砚创作的字符。
“安宁公主长兄亲启”
南烨打开折好的信,待看清信中的内容,他双手开始轻颤,但还是未表露分毫。
“崔向纭野心勃勃,雇凶谋害安宁公主致使其离世,其祖母在背后保她,武陵侯府居心叵测,部分崔向纭刺杀公主的证据,在公主府。”
南烨背对着自己的侍卫,他并未出声,只默默咬紧牙关,只在心中暗想:“好样的崔向纭,占了孤正妻之位,竟还出手杀了孤的妹妹”
南烨此前把城中,与妹妹不睦的达官显贵怀疑了个遍,但都未能查出是谁,如今真相就快水落石出,只差查到确凿证据。
只是,如今还需处理一件事。
偌大的东宫,把守森严的皇宫,竟让一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储君住处还不被卫兵发现。
南烨微微侧头,威严的话语,直指自己身后的侍卫:“林恩,去查查究竟是谁把这封信放到东宫之中,是谁能逃过重重护卫?”
“是。”
南烨抬头,望向不远处一盏灯罩上画满诗情画意的宫灯,语气心疼的自言自语道:“孤的阿砚怎会遇到如此多的小人?”
那盏宫灯的一侧是敞开的窗户,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只靠着廊内的明亮灯笼照清四周的景象。
南烨慢慢踱步走到窗前,看着深蓝色的天空上云海翻涌,恍惚间,南桥枝在透过云朵向自己微笑。
“等皇兄找到你在哪,皇兄就带你回家。”
此刻,云海的另一面,南桥枝穿着华丽的服饰,正侧身坐在圆月窗的台上,等着宫宴开始。
“长安,你看这云海翻涌时的模样,多像中原那金黄的稻田。”
身后的长安见她起了悲伤的情绪,紧忙的带着刚送来的帷帽走过去,轻声说道:“奴婢打自小啊,就在这宫中长大,未曾见过娘娘口中的风景。”
“只是长安观这云海翻涌,倒真能想象出几分中原的风景。”
南桥枝转身,看着毕恭毕敬的长安,长安自然没有说假话,宫中有记载宫女入宫时的时间及户籍,只是。
长安实在太像一个人了,但她一时之间竟想不起分毫记忆中那人的模样。
南桥枝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在开口时,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一个人在宫中提心吊胆过了这么些年,一定很苦吧。”
长安走到她身旁的柜子前,将托盘放好后,这才说道:“奴婢不苦,能遇到王后娘娘这样顶好的主子,是奴婢的福气。”
南桥枝点点头,看着宫内熟悉的摆设,她开口带着试探的说道:“长安,我总觉得,你长得像我家中一位长辈。”
话落,余光中长安的手,果不其然的颤了颤,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却在转瞬间平和,像是刚才那一瞬间,仅仅是她的幻觉。
长安转身来到她的面前,语气恭敬谦卑说道:“奴婢怎能与王后娘娘的长辈相提并论?”
“娘娘千金之躯,素有中原美人之称,家中长辈定是国色天香,风华正茂。”
南桥枝看着她,轻声说道:“可有时候,美貌这东西有利也有害。”
二人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敲门走进的宫女打断:“王后娘娘,陛下说一切妥当,让我等接您入席。”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