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上空,依旧飘荡着许多孔明灯,它们如点点繁星般点缀着夜空,给这座宏伟的宫殿增添了一丝浪漫的氛围。
然而,烟火的声响早已消失不见,整个皇宫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异常安静,仿佛沉睡了一般。
宁静的咸阳宫内,突然传来一阵温柔而绵长的琵琶声,如泣如诉,婉转悠扬。
这美妙的音符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给人一种空灵而悠远的感觉。
宫女们在殿内进进出出,忙碌地准备着一切。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宁安殿旁的浴池已经被温暖的水气所萦绕,池水中还漂浮着片片花瓣,散发出阵阵清香。
南桥枝静静地站在屏风后面,缓缓褪去身上那件华丽的锦服,露出里面雪青色的中衣和下身轻薄的短裤。
浴池两侧的宫女们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花瓣撒入池中,每一片花瓣都像是被精心挑选过一样,轻盈地落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荡漾开来。
南桥枝慢慢地走进浴池,那氤氲着水气的池水在她眼前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出她的身影。
她轻轻地将双脚浸入水中,感受着那温暖的触感,然后慢慢地将身体也埋入水中,直至肩膀处都被池水所包围,只留下脖子裸露在水面之上。
她舒适地眯起双眼,仰头靠在身后池子的边缘,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这温暖的水中。
听着外面肆虐的狂风,南桥枝不禁想到,今夜的天气异常寒冷,恐怕不会有人傻到在这个时候跑到咸阳宫来。
想着想着,浴池中的女人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太子殿下,陈风颂通敌叛国,理应当场诛杀不留后患!”耳边响起南桥映鸢铿锵有力的声音。
南桥枝刚睁眼,便感到眼前境像虚幻模糊,自己站在众人身后,似乎是被保护着。
眼见着陈风颂与莫序裴被押上囚车,南桥枝目光游移到,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南烨,他始终未出声,只轻轻点头。
南桥枝吃力的推开拦着她的人,朝着自己的哥哥跑去,只是刚到身后,手轻轻碰到大哥的后背。
本来笔直如松柏的南烨突然朝前倒下,就在南桥枝惊恐之时,眼前暖光直照的场景,忽的变成浓烟四起的战场。
正当她左右环顾之时,冰凉的手被一双略小的手牵住,南桥枝低头望去,自己的小侄子南烬书正一脸漠然的望着自己,只是眼神中还带着稚童对未知的恐惧。
她刚一转头,就发现朝颜满脸是血的,将自己推上不知何时到身后的马车。
他语气恐惧,但还带着信心的看着自己,声嘶力竭的对自己说道:“他们带人杀过来了!公主快带小世子跑!只要小世子还在,南召就不会亡!”
南桥枝伸手拉住朝颜,语气不自觉的哽咽起来:“朝颜!朝颜我们一起走!”
他却是摇摇头,伸手将紧握在自己手腕处的双手推开,抬头看向已经被推上马车的南桥枝,朝着她笑着道:“朝颜自知无法继续为公主效力,只求公主与小世子日后能平安回来,为奴才立一座衣冠冢便好!”
只是他虽然说着慷然赴死的话,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争先恐后流出来,模糊了他的双眼。
“朝颜!”眼前的画面定格在朝颜被一箭穿心的场景,南桥枝却无法下车抱住他,只能任由马车将自己带离此地。
她悔恨的泪流满面,看着安都的方向无力地摇头,从小生活到大的城门越来越小。
“不要!”
说着,南桥枝忽的睁开眼,从噩梦中挣脱,带着血腥气的画面还未从眼前消散。
长安带着担忧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娘娘,您怎么了?”
南桥枝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眼前不知什么时候,被蒙了一层薄纱,这纱的颜色极艳,叫她一时看不清四周。
她伸手拿下头上蒙着的纱,只团吧团吧,随意的丢进眼前的池子,最后才回答长安的话:“无妨,只是刚才睡梦中做了一小段噩梦。”
只是耳边却没有传来女孩的声音,而是另一个完全没有听过的陌生男音。
“娘娘生的如此花容月貌,怪不得叫人抢进了宫。”那声音听着像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嗓子有些粗犷,但还是难掩声音中的年轻。
南桥枝伸手将方才抛向不远处的薄纱扯回,将自己胸前盖了个严实,才冷声警告不知在何处的男人:“你是何人?竟胆敢闯本宫的地盘。”
南桥枝轻轻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身后层层帘后躲藏的身影,语气更冷几分道:“这里是咸阳宫,本宫叫一声就会有人来砍你的脑袋。”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四周,服侍的宫女都已不见踪影,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男人听到她的威胁,只是轻笑一声,随后故意夹着嗓子,夸张的装作害怕道:“哦~是这样吗?哎呀,我好怕呀~”
可突然,他话锋一转,眼神只盯着池中的南桥枝,语气一字一句,带着威严的响起:“这深宫中的兵,哪个不是从本王手下出来的?”
南桥枝听着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警觉的朝着池中央挪去,带起不小的水波,池中的花瓣随着起伏的水面,如同一艘艘小船荡漾着散开。
南桥枝回身,眼神冰冷的望向还在往此处走的人,语气冷声喝道:“就算这渊执民风开放,你堂堂王爷私闯后宫嫔妃的住处,本就不合规矩以下犯上。”
“再者,残无悲看我看的很紧的,你就不怕他一生气,活剐了你?”
南桥枝冷眼瞧着只剩一层纱帘,就能看清全貌的男人,盼望着他能被自己的话唬住。
现在男人只是轻笑了声,拨开眼前碍事的纱帘,走到女人面前,大方地展示起自己的面容。
池水中的南桥枝瞧着男人的容貌,一头浓密的栗棕色长发半散着,鬓边两侧是天生的自然卷,配上深邃的眉眼与浓密的眉毛,男人金黄色的眼睛,正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瞅着自己。
南桥枝柳眉轻蹙,看着洋洋得意,似乎在散放魅力的男人,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影朝人?”
那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似是出乎意料般,语气含笑:“娘娘好眼力,本王正是隐朝人。”
南桥枝看着他,暗自咬牙的在心中骂道:“残绚你们一家果真是变态!哥哥是人贩子,弟弟是色狼,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样想着,她眼中冷意更盛,故意避开男人的眼神,语气带着怒意喝道:“你究竟是何人?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叫人!”
男人见此,抬手无奈的耸耸肩,朝着她摊牌表明身份:“本王杨令驰,见过嫂嫂。”